黎阳大营内。
淳于琼出了陆寨,来到水寨南门,凝视着江雾弥漫的大河。
这雾气,颇有些邪性。
依常理言,天色放亮后,雾气只会渐渐消散。可眼下,不消反增,愈加浓厚,目不能视百步外矣。
好在,回来的十几艘探船,皆言齐军如常状,未有动静。
也许是因为平原那边的水军即将抵达,故而齐国水军东去作阻罢了。
伫立在寨门之上,淳于琼一直等到最后一艘快船回来,所报讯息,无出其右。
“呼”
淳于琼大松了一口气,曹军现在不渡河,过两日就再没有机会了。
“传令下去,让探船都仔细点,免得为齐军所趁。”
“卫将军放心。”
“嗯那本将就且先归营了。旦有异常,火速来报。”
“诺!末将恭送卫将军!”
淳于琼下了寨楼,乘马而归。
水寨内,也恢复了往常之状。探船游离于外,侦察讯情。楼船、斗舰,皆停靠坞前,将士归营休憩,水手修缮船身,一如常态。
浓厚的江雾,不仅仅带来了视线上的阻碍,更是带来了战争中的宁静。
而赵军上下,殊不知,这将士狂风暴雨来临前的常态。
一艘探船,轻松写意的在水寨外百余步的江面上飘荡,左右横移。
而船上的人,却都个个挺直了躯干,疑惑的皱起眉头,凝视着南面的江雾。
那一丝丝劈浪声,似乎雾气中隐藏着河中巨兽!
“嘶快看!”
一人惊呼,数目相望,皆倒吸冷气。
只见一艘庞大如高楼般的虚影,仓促间闯进了他们的眼眶中。显然,距离很近,可能还不到八十步,他们看不清旗号。
可当下之状,看不看得清旗号,已经不重要了!
“速速鸣嘀,齐军来攻!”
话音刚落,船上军吏便又看到更多的虚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完了
回望水寨,不过二百步之遥,齐军战船顷刻可至大营!
先前探船,究竟是怎么查探的?
“啾!”
鸣嘀之声,呼啸直上云霄。
随即,一阵箭雨,也朝着河面上这个小可爱,倾泻而去。
探船上赵卒,见势不妙,当即翻身跳水,但总归有反应慢的。至于愣神间的军吏,则是刹那间被钉在了船舷侧。
小小的探船,眨眼间,就成为了一艘刺猬船。
但鸣嘀已响,赵军水寨内,自然是能听得到这声示警。
虽然他们还没有看到齐军战船的身影,可也知道探船不会无缘无故发射鸣嘀。
于是,立即有人汇报将军,水手进入战船中,随时准备出水寨。
一名名在不远处休憩的赵军将士,迅速朝着战船奔去,他们可不能让水手们等太久。
“敌袭!”
这边水兵还在源源不断的上船,那边寨门岗哨上,便已是大声嚎呼。
“传令诸舰,加快速度,冲陈陷阵!”
“击鼓!”
到了眼巴前,齐军也不再掩饰,毕竟都能互相看到对方了,掩饰已是多余。
一声声战鼓擂响,各船上齐军将士,皆纷纷呼杀,声势大振!
“砰!”
打头一艘大船,径直撞上赵军水寨浮栏。浮栏应声而散,船身也不由一挫,其上将士身形震颤。不等彼等缓过劲来,大船便冲开浮栏碎屑,与停靠在侧的赵军艨艟,撞到一起。
艨艟被大船这么迎头痛击,当即烂了七八成,船身折断无数,其内十几名刚上船的赵军,更是死状奇惨。
当然,齐军也都不好受。
这艨艟虽小,可也一样能撞开浮栏,现在两船相撞之下,齐军大船船首亦是出了几个窟窿。甚至,艨艟船桅还砸烂了前帆。
但这一切,都不影响齐军将士杀进赵军水寨了。
“杀!”
船上的齐军将士,勇者径直自船舷跳下,直上坞桥,顺势掩杀。
遭受突袭的赵军水寨,几乎瞬间炸成一团。无数人只道是齐军尽数杀来,势必难当,唯顾仓惶逃散。
而依靠船大,活生生撞进赵军水寨的齐军将士,更是生猛如虎,悍不畏死。
乐进才上船坞,大目一扫战场,便察帐下骁锐,已是驱赶群羊上岸,似要一鼓作气,径入赵水军陆营。
由是,不禁苦笑,部下太猛,自己这一身勇悍,竟无了用武之地。
“去,联系各部,莫要混乱冲阵,结势同进!”
“诺!”
初下赵营,各船将士无所指挥,仰仗勇猛,尚能破众。
待到乐进开始联系各部曲,恢复指挥后,本部两千将士,外加水军千六百人,计近四千众,更是威势愈猛。
赵水军陆寨,几乎应声而破。
但赵水军营寨,距离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