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去了孙府回来天还未黑,他匆匆用过晚膳就准备去英国公府一趟。
他准备好了二千两会票,刚要喊轿子,他娘在高兰的搀扶下从后院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小柳如是。
“方儿,娘有事要与你说。”
“娘!”袁方马上迎上去,扶着娘坐在椅子上。
“方儿呀!”袁老夫人坐稳当了和蔼道,“娘就不跟你去南京,老家的宅子也翻修得差不多,娘要回睢州去了。”
袁方道:“娘,你要回老家当然很好,家里的老宅也翻修一新了,只是现在孩儿皇命在身,不能护送您回去呀!”
袁老夫人笑道:“娘好没老到走不动道的底步,再说还有兰儿陪着我,我把兰儿也带回去,你没意见吧?”
“娘,有兰儿陪着您我就放心了,又怎么会有意见呢?”
“还有我呢?”一个幼稚的童音道。
袁方看着站在老袁夫人身旁的柳如是,捏了捏她那白嫩的脸蛋道:“你也要回睢州?”
“才不是呢!”柳如是摸着自己有些疼痛的脸,撅起小嘴来,“我要跟阿哥你去南京。”
“跟我去南京可要听话喔!”
“她从小就在那边长大,就让她去南京吧!”老袁夫人起身道,然后又看着柳如是,“我们可是说好的,要听你阿哥的话,不然就让你阿哥把你送回来。”
“听话!听话!”
高兰在一边笑道:“如是,你知道听话就好,别像一只放飞的小鸟,没了管束就四处去野。夫君,你要让她多学琴棋书画,不要荒废了如是。”
“一定一定。”
因为要安排袁老夫人的行程,所以袁方直到第二日的下午才来到了英国公府。
“袁方,你的事本王已经听说了。”英国公张维贤请袁方落座后说道,“这个魏忠贤搞什么名堂?他既然看重你却又要把差去应天府?”
袁方淡然一笑:“我这不是升官了嘛!”
张维贤粗暴道:“升个屁!应天府那个地方都是没有实权的。”
袁方取出了两千两银子的会票递给张维贤:“国公爷,应天府虽然清闲,我也很愿意去的。一是我升官了二是我可以在南方发展我们的贸易。这是我离别前孝敬您的常例钱,还请国公爷您笑纳。”
谁还嫌钱烫手?张维贤也不例外,他接过会票看了一眼,满意的揣进了衣袖里:“你真愿去?你愿意去本王也就放心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去南边清闲些日子,本王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回京城来。”
袁方谢过张维贤的好意,陪在一旁的张之极提出跟着袁方去南京,张维贤当即允许了。
袁方当然很乐意张之极同行,在南京,有了张之极这样的勋贵相助,他想,这次的南京之行应该会顺利不少。
如果是在夏季,袁方完全可以从天津卫乘船南下,他在天津卫有自己的船厂和船队,走水路可免去不少的劳顿,但是现在才是一月,运河水还没有解冻,从去年十一月开始,运河水就开始冰封了,凭前两年的经验,至少要到三月份才能恢复船运。
运河冰封期长达百余天,这都是小冰河时期使然。袁方因为船运公司的需求而在天津卫查阅过资料,万历年间运河的冰封期也才五十余天而已。
天启五年正月二十三日,袁方一行开始出行。
袁方坐上了一顶四台绿呢大轿出城,大齐家胡同只留下了少部分人看家,虽然他的人大部分都在山海关,现在跟随他身边的也不下三十人。
一行人出了胡同口就直奔东便门,张之极已经在城门口等候,袁方落了轿,张之极迎了上来。
“袁哥,我已等你多时了,请袁哥赶快换轿,我们好上路。”
张之极说完就挥了挥手,后面有几个五城兵马司的人送来了一顶八台大轿,这顶轿子是枣红色的银顶轿子,唯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乘坐这种轿子,但是,三品大员也只能是在京城外面才能乘坐八台大轿,在京城内只能乘坐四台大轿,这也是为何张之极在城门口预备这顶八台大轿的原因。
轿子虽然是张之极准备的,轿夫却是袁方在牙行雇来的,他自己府上是有固定的轿夫的,因为这次远行路途长,袁方本着保护自己人的理念,所以没有让本府的轿夫来抬轿子。
轿夫就相当于后世给领导开车的小车司机,袁方效仿后世来对待自己的轿夫。
当然,轿夫与后世的司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袁方也是很清楚的,现在的轿夫终身都是轿夫,而后世的司机却很可能被提拔上来的。
袁方让宋献策去牙行雇了十个轿夫来,多出两个是为了可以替换,这些轿夫并不是让他们去南京的,而是在中途要更换的,走一程换一程,只有自己身边的轿夫才会一直跟去南京。
自己的轿夫也不会就这样让他们闲着,他们现在充当监工,紧盯着雇来的轿夫,有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