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一挥手:“走吧,少啰嗦!”
通判说去拿一份状子,要袁方等等他,一盏茶的时间,通判回来了,手里还真的拿了一份东西,袁方也没问,三人便出了府衙。
牢房距离府衙不过百余丈远,所以三人没有坐轿,而是走路去的。
他们步行的速度很慢,边走边聊,两边商铺林立,所聊的内容无非是东家的店铺如何赚钱,西家的店铺如何折本。
他们边走边聊,有时侯还进人家的店铺看看。
就这样,一盏茶的脚程,他们却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巡抚大人,您看,前面就是牢房了,这牢房黑洞洞的,您看咱们还进去吗?”同知陪着笑说道。
锦衣卫的诏狱袁方都进出自如,他还怕这小小的黑牢?
“进去看看!”
“进去看看?”
“你在前头带路吧!”
牢房大门口明显是刚刚打扫过的痕迹,显然刚才通判去取状纸的时候通知了手下。
遵化的牢房袁方还真是第一次来,这间牢房从外表上来看,其色彩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灰色是青冈岩的围墙,黑色是黏土烧制的陶瓦,白色是墙外一块车轮大的石盘,石盘上面刻了一个大大的“狱”字,离远看,“狱”也是深黑色的,走近看,才能看出黑中透着一抹暗红,给人感觉这个大“狱”煞气凌人。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袁方走进了牢房大门,与其它牢房差不多,里面被隔成一间间的号房。
袁方才走了几步,突忽其中的一间号房传出一声惨,很快声音又寂静了下来。
同知忙道:“大人,这里面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刚才可有惊吓到大人?”
袁方看着同知问:“你可知道我曾是锦衣卫的千户?”
同知打了个寒战:“下官不知。”
一旁的通判也惊愕地望着袁方。
“锦衣卫的诏狱你们都听说过吧?”袁方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走吧,还愣着作甚?”
三人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一号房里突然有一个犯人趴在门口喊道:“千户大人救我!千户大人救我!”
袁方转脸一看,此人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是我,是我。“牢里的犯人激动的不知说什么。
“我们见过吗?”袁方疑惑地问。
犯人解释道:“在京城,丰城胡同,盛宝隆米行。”
袁方想起来了,此人是盛宝隆米行的伙计,袁方看他高大壮实,接管米行时,把他调入郝摇旗手下,专门负责几间铺面的安全。
“我认识你,你为何关在这里?”
“千户大人,我们是被冤枉我的,我们已经在这里关够了时间,他们还不放我们出去。”
袁方转头问通判:“此人所言属实吗?”
通判恭敬地回答:“禀巡府大人,属实。”
“既然属实为何不放人?”
通判的目光投向了同知,同知连忙回答:“回禀巡府大人,此案另有内情,所以”
袁方知道,内情是不能在这个地方说的,他点点头,然后对那个犯人道:
“你先在这里再住几天,等我把案情都了解清楚了就放你出去。”
“多谢千户大人!”
袁方让那人安心等候,便又看了其余几处号房,看完后又去了值房,牢头忙前忙后地张罗着斟茶倒水,袁方坐下与同知和通判说话。
“刚才那人所犯何罪?”
同知道:“回巡府大人,方才那人叫张奉泉,他是打行里面八大金刚之一,前年打行在闹市区欺行霸市,闹出了人命,打行的大阿哥是罪魁祸首,去年秋已问斩,打行的八大金刚只有三人归案,余者全都躲藏起来了,这三个人被判一年的监禁,现已超期,原本是可以放人的,因为另外五个没有抓到,而他们三个很可能知道那五个藏匿的地方,只要他们把那五个人交出来,我们就可以放他们出去。”
所谓“打行”顾名思义,就是替人打架的这么一个组织,也有叫“访行”的,这样的组织在京城也有,他们的头目往往被称为“大阿哥”,大阿哥手下的骨干不是八大金刚就是四大金刚,反正那些各称都是很高大上的。
袁方听闻便问:“他们几个的判词是如何写的?”
通判连忙将一直拿在手上的那份状纸递给袁方:“巡府大人,这正是控告打行的状纸。”
袁方按过状纸看了起来,这是一份苦主状告打行的一份状纸,所诉的内容与刚才同知所述大致相同,上面有通判写的判词。
判词上写到“该打行犹如虎狼蛇蝎,毒聚一团,羽翼爪牙,满张要地,阴握朝廷之政,明操生死之杖,欺行霸市,滥杀无辜,恶贯满盈。对首犯者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为彰显正义,主持公道,现对打行人等判决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