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营之后发现的情况看,这处鞑子大营的空虚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杨振事前的预料。
之前,杨振连想都不敢想,他们这次“破营而入”会是如此的顺利,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进入鞑子营地之后,竟然在遭遇鞑子大队人马阻击围剿之前,就已经通过“撒火药”和“浇桐油”的方法,放火点燃了大部分的草垛子和粮囤子。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杨振觉得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了,接下来,就看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举着先遣营的旗帜,站在杨振身边的杨占鳌,突然大喝了一声:“大人!左边有敌人!”
杨振悚然一惊,连忙举枪向左,就看见几个身着鞑子逻卒号服的人影,从南面栅栏的黑暗处突然冲了过来。
杨振慌乱之间连忙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影“啊”的一声惨叫,仰面倒在地上。
后面的几个人影,顿时身形一滞,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杨占鳌身边的两个杨振的亲兵“嗖”“嗖”两箭射了出去。
紧接着就是两声惨叫,又是两个人摔倒在地,痛苦呻吟。
剩下还有两个鞑子,好像是感觉到了前面的人茬子太硬,他们不是对手,所以立刻转身往黑暗处逃去。
这个时候,只听得“绷”的一声,已经把手中旗帜插在地上的杨占鳌,拉开了强弓,冲着逃去的黑影就是一箭射去。
黑暗之中,就听见一声惨叫,又一个人摔倒在地上。
此时,杨振的改装“鲁密铳”,已经重新装填好了弹药,心下胆气立刻就壮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就冲着不远处的黑影追了过去。
杨振一边跑着,一边对着杨占鳌三人说道:“跟我来!咱们去看看!若是能够抓一个活口带走,问出点敌情,咱们就更是不虚此行了!”
杨占鳌听了这话,迅速跟上前去,与杨振跑了个肩并肩,就在片刻之间,距离那个逃走的黑影也越来越近。
然而,就在杨振把枪举起,在跑步行进之中试图瞄准那个黑影的时候,就看见前方亮光一闪,紧接着突听得南边小凌河的方向上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
说是一阵,而不是一声,是因为接连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过于密集,他的耳朵很难分辨出一二三四、谁先谁后。
杨振被突然的爆炸声惊得一愣神,差点坐在地上,就在这时,他看见那个方才拼命逃跑的黑影,也被巨大的爆炸声惊得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杨振大喜,刚要冲上前去,将他拿住,就看见杨占鳌已经冲了上去,一个猛虎扑食,将那个挣扎着想要起身的黑影摁在了地上。
“别杀我!别杀我!好汉爷爷!我不是满鞑子!我也是汉人啊!”
那个黑影一边挣扎着,一边带着哭腔喊道:“好汉爷爷!我也是汉人啊!要不是在辽东实在没有了活路,谁愿意给满鞑子当阿哈啊!”
“狗汉奸!你他娘的给满鞑子当奴才,你还有理了!?”
杨占鳌揪着那个黑影的脖领子,一把就把他给提溜了起来,却又听见他这样为自己辩解开脱,右手轮起来,立刻就是一个耳刮子打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正好打在了那个人的右脸上,直打得那人眼冒金星、“口鼻窜血”。
杨占鳌又要再打,却听杨振在身后说道:“别打了!打死了还得再抓一个!先带着他走!”
此时的杨振已经猜到,刚才小凌河方向发声的爆炸和那冲天的光亮,定是严三的杰作无疑了。
而且,他已经远远地看见,此前打着火把气势汹汹朝着粮仓、草垛区域奔来的鞑子大队人马,在小凌河方向的爆炸过后,又立刻分兵了一半,往回去了。
杨振见状,心续稍安,走上前去,对着那个满脸是血的瘦弱二鞑子说道:“你要是说了实话,我就饶你不死!”
那人也看出来杨振是主事之人,连忙冲着杨振使劲儿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主子又是何人?这个营是个什么营,谁是这营里最大的满鞑子?”
杨振连珠炮地问出了一串问题。
只听那个二鞑子说道:“奴才姓麻,没有名字,因为下生排行第六,就叫麻六,人都管奴才叫小六子!”
说完了这些,那个麻六也看出来杨振的不耐烦,立刻又快速说道:“奴才的主子叫乌雅善,是满洲镶黄旗巴牙喇噶布什贤章京阿尔萨兰大人手下的巴牙喇噶布什贤超哈!”
因为在以前的时候,麻六经常拿着主子的这个名头去吓唬身边的其他阿哈、抵挡其他满鞑子的侵害,所以这么复杂的名头和称呼,现在说起来竟然十分利索。
不过,他的这个绕口令似的话,听在杨占鳌耳朵里简直跟没说一个样,杨占鳌立刻作势又要去打,却被杨振拉住。
麻六的话,尤其是后半句,看似与他无关,但是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