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一听了这话,连忙接过了李禄手里的东西,那东西,入手有点沉重,怕是有两三斤重。
杨振手握木柄,借着李禄窝棚里的桐油灯一看,心里大喜,简直跟后世他所知道的木柄手榴弹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后世的木柄手榴弹更轻,而这个更重。
后世的木柄手榴弹,装药的铁皮弹壳,是圆筒状的造型,而这一个则是圆球装的,有点像是小号的震天雷加了个短木柄的感觉。
与此同时,后世的木柄手榴弹不需要明火,导火索已拉开,就会自燃,可是这一个,导火索也藏在中间有孔洞的木柄里,但是导火索就露在外面,却需要明火来点燃。
杨振就着桐油灯的光亮,仔细看了又看,越看越是满意,当下对李禄说道:“不错!虽然距离我的设想,还有差距,但基本上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杨振停顿下来,专门看着李禄,对他说道:“一会儿你亲自去找王守堂和王煅,就说我对他们搞出来的这个铁皮手榴弹十分满意!奖励给他们一人十两银子!叫他们再接再厉!圆球型的,直筒型的,多试试,看看哪个装药更多,威力更大!
“而且你要专门告诉他们,这个手榴弹的铁壳子,爆炸后形成的碎片越多,它的威力就越大!他们要是弄出了那样的手榴弹,我一定有重重有赏!”
杨振的亲兵队长杨占鳌不在眼前,杨振也没说奖给王守堂父子的二十两银子从哪里出,李禄也知道杨振从来不管钱,而且也没有钱,想来想去,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好在,上次离开宁远的时候,他的开拨银子也没花一分,这回夜袭鞑子营地之后的收获里面,也给他分了一部分银子,加上之前的积蓄,总算还拿的出来这些银子。
不过,杨振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安排完了这些事情,就带着严三,去了其他的营地巡视,又先后与潘文茂、徐昌永、祖克勇碰了碰面,最后敲定了上岸诱敌并伏击鞑子的各种大小适宜。
直到月亮高升,夜色如水,杨振才回到自己的窝棚处,躺在芦苇铺地的窝棚里,拉过那条破棉被,很快就呼呼大睡了。
在跟着杨振以前,严三还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不过累虽然是累,可也真是够惊险、够刺激,也正是男子汉大丈夫该干的事情!
同样奔波了一天、劳累了一天的严三,眼皮子都要抬不起来了,但是想想这几天的人生际遇,却又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
新来的他虽然没有准备铺盖,不过他也不挑不拣,就在杨振窝棚旁边,临时找了杨占鳌的破毡毯,躺在一堆温暖的芦苇上,躺倒就睡着了。
时间过得很快,仿佛是刚闭上眼,两个时辰就过去了,而严三也从沉睡中突然惊醒了。
他挣扎着起来,从地窝棚里探出头去,看看天空,见月亮似乎已过中天,立刻清醒了过来,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来叫醒杨振。
杨占鳌不在,他这个杨振任命的亲兵队副队长,就要担起这个责任来了。
杨振这几天也累够呛,此时睡得深沉,不过因为心里有事,严三一叫,他就醒了。
两个收拾了东西出来,站在地面上往远处看,袁进营里靠海的地方,灯火闪烁,显然已经在准备了。
李禄营地那里也是难得的灯火通明,已经行动起来了。
再看近处,脚下不远的沟壕里,张臣率领的火枪队左翼,还有张国淦率领的火枪队右翼,也已经整装待发了。
经历昨夜的夜袭鞑子大营,这些人也都得到了锻炼,上至领队的副官,下到“棚长”和士卒,都已经知道了杨振的打法。
特别是经历了昨天晚上那样险恶的情景,他们却没有死掉一个人,不过是几个人受了一点儿程度不同的轻伤罢了,使得他们对手中的“鲁密铳”是信心大增,知道手中的“鲁密铳”值得依靠,连带着上上下下的胆子也就越发大起来了。
这一回,大家又知道是伏击鞑子,而且有战壕和交通壕可以藏身和撤退,所以并不担心生死的问题。
唯一让大家不爽的是,大家藏身的战壕和撤退的交通壕,还有专门坑鞑子战马的陷马坑,甚至包括掷弹兵队埋设“万人敌”和龙王炮的坑洞,都需要火枪队左右翼的士卒们动手去挖。
为了这个,自己们还不得不半夜三更就出发,连个囫囵觉都睡不成。
如果不是夜里营中不允许喧哗,甚至不允许大声说话,“碎嘴张”张国淦就要把自己心里嘀咕了无数遍的这些话给当众说出来了。
杨振看火枪队这边儿都准备好了,就让严三打着先遣营的旗帜,去掷弹兵队的营地传令集结。
不大一会功夫,严三打着旗帜走在前面,李禄和潘喜各领一支队伍,往火枪队左翼的营地方向而来。
杨振站在壕沟上面,冲着张臣低声喊了一声:“出发!”
张臣随即跃出壕沟,打出了火枪队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