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未知数。
然而,一旦闹到祖大寿真要上表请辞,那么倒霉的却不会是祖大寿,而一定是他们这些文官,恐怕他方一藻尤其会首当其冲了。
这个问题,方一藻已经想过很久了,前前后后反反复复推演过了,他觉得绝不会有例外,所以,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方一藻站出来,以自己辽东巡抚之尊,劝慰祖大寿收回前言,而祖大寿身后的一干部将祖泽远、吴三桂、吴巴什,也立刻走上前来,齐刷刷地冲着祖大寿说道:
“请大帅收回此话!”
这群人虽然没有针对朝廷,没有针对张若麒、杨朝进说出任何一句冒犯的话,但是他们的行为,却也很明显了,那就是,若是叫祖大帅解甲归田,他们这些人绝对不答应。
然而,不管这些人怎么说,祖大寿就是站着不动,不言不语不表态。
到了这个时候,张若麒看了看杨朝进,两个人都是头上冒汗,没有办法。
本来心里十分愤怒的杨朝进,此时也不愤怒了,剩下的唯有恐惧。
他见张若麒看着自己,目光中透着一股子惊慌失措的意味,当下心里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座椅上站了起来,冲着祖大寿打躬作揖,低头说道:
“倒是咱家不懂辽东军情,言语有所唐突,失言了,失言了!还请祖大帅千万不要跟咱家计较,快快收回解甲归田的话吧!”
杨朝进一服软,祖大寿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一点,张若麒见状,也反应了过来,立刻站了起来,上前几步冲着祖大寿说道: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本官与杨公公,不过是与大帅闲谈而已,闲谈而已!大帅切切不可误会了咱们!”
总兵府二堂东厅里的形势又是一下子全扭转了过来,杨振见状,连忙领着站在一边的松山副将夏成德,跟着张若麒上前,冲着祖大寿躬身行礼,一起说道:
“请大帅收回前言!”
祖大寿当然不会解甲归田,更不会退位让贤,因此在众人的苦劝之下,很快就又接过了自己的铁盔,夹在腋下,等于是收回了之前说的话。
众人经过祖大寿搞的这么一出,也都没有了再谈下去的兴趣,包括一直想跟祖大寿谈谈兵出大凌河以北的张若麒,也觉得再谈似乎不合适了。
冷场了片刻以后,祖大寿出声提议辽东巡抚方一藻和朝廷钦差张若麒、杨朝进一同到锦州去看看。
还想再试着与祖大寿沟通一下的张若麒,当场答应了下来,而司礼监的太监杨朝进则借口身体劳累,拒绝了邀请。
辽东巡抚方一藻早已知道深浅,也不想去,但是钦差张若麒要去,他却没有了拒绝的借口,只得陪同前往。
再说他一个辽东巡抚,若是从来没去过锦州,那也说不过去,因此也答应了下来。
众人在杨振的总兵府里味同爵蜡一般,匆匆吃了张得贵遣人准备的简单早饭,到得上午巳时前后,方一藻父子陪着朝廷钦差兵部职方司主事张若麒,在祖大寿的人马护卫之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松山,往锦州去了。
杨振送走了祖大寿、方一藻、张若麒等人,刚刚回到自己的总兵府里,就听说杨朝进叫他回来以后到后院见面,于是赶紧又到了后院。
等他路过二堂中庭的时候却发现,杨朝进依旧端坐在二堂东厅的圈椅上,杨振送来众人离开又回来,这期间杨朝进似乎一动未动。
杨振进来,却见青砖铺就的地面上,到处都是茶碗的碎片,心知杨朝进的怒火仍然没有消散。
杨振一进来,杨朝进犹自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地对他说道:“方才的情形你都看到了,他祖某人跋扈至此,朝廷如何用得,如何用得?!圣上几百万粮饷耗尽,却养大了一帮子白眼狼啊!
“高总监身在关门,呵呵,真是监得好军呐!他监军如此,简直是误国误天下!他如何对得起天子的信任重托?!真是该死!该死!唉”
此时的杨朝进,丝毫也不避讳杨振在场,说着说着,把话题从祖大寿身上转到了高起潜身上,连骂两声该死,然后又是一声长叹,青白脸色,阴沉如水,半晌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