臼炮,其实铸造起来也并不难嘛!口径大,身管又短,这是铸钟匠们都可以干得了的活计嘛!”
杨振说完这些话,想起方才王守堂所说的铜炮,就又接着对王守堂说道:“这一回,李禄从熊岳、盖州城里拆回来了好几口大大小小的铜钟!今天一并移交给你们制铁所了,铜好熔化,回头你们再铸几门铜炮出来!”
杨振说到这里,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当即有点兴奋地对王守堂说道:
“眼下说起铸炮,倒叫我记起一个办法来!王老先生,你且先说说,你们平常铸造铜炮铁炮,是如何一个铸造方法?!”
王守堂先前见杨振脸上没有表情,知道他嫌制铁所产量对于火枪火炮产量太小,对制铁所的表现不甚满意,正想着如何解释一番,现下却又见他突然兴奋问询,当即答道:
“还能是什么办法呢?制铁所采用的,正是咱们大明朝军中最管用的办法!先找了圆木去芯,把它内外打磨光滑,粗细与所要铳炮口径相当!
“然后以圆木为型制作内外两套泥范,泥范阴干,然后小高炉熔化铜液、铁水,就着泥范浇铸!这就叫范铸法!从古至今,都是这般做法!”
说到这里,王守堂见杨振一直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当下壮着胆子为自己和制铁所解释了几句:
“大人!铳管打造十分困难,铸炮也并不容易!历来泥范只能使用一次,你道这几套泥范就要耗费多少时日?没有半个月光景可是下不来啊!
“当然了,大人要是一味求快,咱们倒也能快起来,可是一旦快将起来,这个泥范不能阴干,或者其中稍有杂质,火炮就是铸造出来,那也是废品,一用就炸膛,反倒不是一门是一门呢!”
听到这里,杨振已经知道其中的缘由了。
泥范铸造法的确是又慢又低劣,既没有效率,也保证不了质量,完全靠熟能生巧的所谓经验,一不小心,弄出来的就是废品。
“你说的却是没错!王老先生,我丝毫也没有怪罪你们制铁所的意思!但是我这里恰好有一个方法,管叫你们事半功倍!再也不用担心泥范不能重复使用的问题!”
杨振这话一出,不光是王守堂一下子瞪大了一双老眼看着他,就连潘文茂、张得贵和李禄也一起惊疑地看着他,仿佛是在说,哪里可能会有这样的好办法?!
杨振见众人一瞬间都盯着自己,当下笑着说道:“范铸法,还是范铸法!不过今后要把泥范,改成铁范!
“改成了铁范铸炮之后,只要有一套铁范,你们制铁所就能通过范铸法,源源不断地铸造出无数门身管、口径完全一致的臼炮!
“而且,采用了铁范铸炮以后,就再也不同担心泥范澄澈不清杂质的问题,不用担心泥范出砂眼有裂纹,导致铸炮失败的问题了!”
“铁范?!把泥范改成铁范”
听了杨振说的这番话,王守堂先是一惊,继而一喜,随后坐在石凳上,不住地重复着铁范两个字,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
杨振和其他人也都不打扰他,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着王守堂的心情平静下来。
片刻之后,王守堂突然站了起来,绕道石桌的一边,冲着杨振躬身作揖,一躬到地,并且嘴里说道:
“小老儿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经营铁冶,打造铁器,也曾为宁远城里的驻军,铸造过几款铳炮,却是从未想到过要用铁范的问题!今日总兵大人一席话,直如叫醒梦中人啊!
“此一技之长,乍看似不甚起眼,可是若铁范铸炮成功,却足以令小老儿父子名垂匠史了!对此秘技,大人毫不藏私,将此授予小老儿,小老儿怎敢不为大人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