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到达七峰山营寨的第二天早上,杨振麾下各部人马早早地收拾了行装,简单吃过了老炮头营寨里备下的早饭,会合了七峰山的人马,就迎着新生的朝阳出发了。
双方的分成谈妥了之后,昨天夜里,徐昌永、张臣、李禄等人与老炮头嫌隙没了,彼此称兄道弟,把酒言欢,很快就又热络了起来。
老炮头刘万忠本就是一个磊落英豪的脾气,脸皮子也薄,最是吃软不吃硬,根本架不住徐昌永等人的忽悠,最后乘着酒兴拍板决定凑出四百人马,只比原来计划的少了一百人。
就这样,杨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顺着来路下了七峰山,然后往老花木伦转进的时候,他麾下的人马总算是达到了一千二百人的规模。
一千二百余名敢战能战之士,一千五百余匹呼啸奔腾的战马,这就是杨振离开七峰山地区时的全部力量。
七峰山所在的山岭地带,属于是努鲁尔虎山南段的余脉,往北是连绵起伏雄伟高峻的努鲁尔虎山,往南则是苍苍茫茫峰峦如聚的燕山余脉。
唯有燕山余脉与努鲁尔虎山余脉之间的浅山丘陵地带,是古往今来从宣府、蓟北通往辽西的西部通道。
这条路,老炮头刘万忠显然更加熟悉。
杨振一行人跟着老炮头刘万忠的人马,沿着十八盘上的原路下了山,然后在山岭谷地之中转来转去,一会儿往南,一会往西。
直到当日午后未时前后,杨振率领队伍跟着老炮头,翻过了最后一个山口,眼前才终于显出一片天地辽阔一望无际的旷野来。
骑马站在山口往西看,有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流,就像一条玉带一样,横亘在山岭下面的草原旷野之上。
它从南面的山岭之间出发,一路往北流淌。
“杨老弟!前面那条往北流的河,就是鞑子嘴里称呼的老花木伦了!咱们七峰山的弟兄们管它叫老花河!也有南来北往的商队,管它叫老哈河!”
一直走带队在前头的老炮头刘万忠拿着马鞭遥指着远方的那条河流,回头冲着身后的杨振大声说道:
“不管它是叫老哈河,还是叫老花河,咱们找着它就对了!接下来,咱们沿着它一路往北,就迷不了路!
“一路往北,直到了乌兰哈达的东北方,那里就是阴金河与老花河的交汇之处,也就是大人你想到达的土城子了!
“至于杨老弟你们说到的红庙子,十有七八就是阴金河上游一带的那个喇嘛庙了!到时候,咱们要是在土城子一带候不着,也可以过了老花河,沿着阴金河往西走!”
杨振骑着马,驻足在山岭之上,往西北方向远眺,只见苍穹之下,大地上绿草如茵,一望无际,他的心胸也顿时为之开阔起来。
尤其是此刻,当他听了老炮头刘万忠的这些话,知道前方不远处的那条河流就是传说中的老花木伦,也就是后世的老哈河的时候,他的心里更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当下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吐了出来,满是兴奋地说道:
“太好了!我们终于要到了!我们终于要到了!”
杨振率队离开松山,已经好几天了,作为松山团练总兵官,他离开驻地的时间越长,其中蕴含风险就越大。
谁知道祖大寿及其麾下的将领们会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在背后坏他的事情呢!
所以,他很希望这一次能够速战速决,尽快截住并干掉这一支大商队,获得尽可能多的军需粮秣物资,以便让松山城里的各路人马以及将来从关里抵达的新募壮勇们,能够安然度过他们抵达辽西的第一个严冬。
杨振正在为了即将抵达老花木伦的上游河畔而兴奋着,正在为可能截获的足够多的物资而遐想着,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沙哑、低沉而且冷冷的声音:
“哼,还早着呢!这里不过是老花河的上游而已!若是你们说的那支商队不走土城子,而是从红庙子直接过河往北的话,那就更远了!而且并不容易!”
杨振不需要回头,光听这个声音他就知道是青山好说话了。
经过两三日的相处,对于这个青山好,杨振现在已经有所了解了,这个人的脾气是臭了点,比较冷峻了一点,但是本事,还是真有一些的。
白日里,根据日头所处的位置,青山好就能够准确地判定方位,判断时辰。
黑夜里,只要有星星,他就能根据星星的方位,找对众人前行的方向。
一行人穿行在连绵起伏的山岭中间,他甚至只要闻一闻偶尔吹过的风,他就知哪个方向能够找到水源。
杨振的身边有一个辽东边军夜不收出身的张臣,已经算是精通这些东西了,杨振也一直把张臣视为宝藏一样的存在,无论走到哪里,都愿意把他带在身边。
可是最近这么两三日下来,他却赫然发现,这个始终不愿告知真名实姓的青山好,在观星定位、识风辨雨这些方面,却比张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