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吗?”
“大清兵十数万?火炮有数百门?还有数不清的乌真超哈牛录?祖泽润,你当我杨振是三岁小儿吗?!”
杨振冷哼一声,不再搭理祖泽润,随后便将目光从祖泽润的脸上移到沈永忠的脸上。
杨振见过仇碧涵的母亲沈氏几面,此时去看这个沈永忠,倒也看出了几分形神相似来。
常言道,外甥随舅,侄子随姑,民间老话是经验的总结,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沈永忠见杨振打量自己,当下躬身说道:“杨总兵,在下沈永忠,出身辽阳沈氏,续顺公沈志祥乃是在下亲叔父,亦是在下嗣父,故东江镇总兵官沈公乃是在下叔祖父。
“近日听闻,杨总兵与前东江仇氏女礼聘成婚,然仇氏乃沈氏女婿,若无差错,令岳乃在下姑父,令岳母乃在下姑母,尊夫人乃在下表妹。在下与总兵虽然素未谋面,但却算是一家人。”
沈永忠施施然说出这番话来,地牢里站着的众人,除了杨振、祖泽润两个以外,全都是一愣。
有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有的则眯缝着眼睛,紧盯着杨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杨振只是看了看沈永忠,又看了看在场的众人,仍旧只是看着,并不说话。
这个时候,不明就里的方光琛有点忍不住了,对着杨振问道:“都督,此人所说到底是真是假?这,这,怎会如此巧合?!令岳母,真是满鞑子续顺公沈志祥之妹?!”
如果说现在在场的众人里面,有谁是最不希望杨振投降的,那么这个人一定非方光琛莫属了。
对他来说,在场的众人皆可降得满清,唯有他却降不得。
且不说他能不能过得了心里那道坎,就单从利害关系来论,他要是跟着降了,他父亲方一藻这个辽东巡抚就必然要倒大霉。
若是杨振降了,崇祯皇帝绝不敢去杀杨振的叔父宣府镇总兵官杨国柱。
但若是他方光琛跟着降了,崇祯皇帝却一定会杀了辽东巡抚方一藻,甚至是灭了方一藻满门。
所以,一搞明白杨振带他们来见的究竟是什么人之后,方光琛的心里面就开始有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了。
杨振看见方光琛脸色变幻不定,神情紧张不安,当下冲他淡淡一笑,对他说道:“据我所知,家岳母并非沈志祥亲妹。老沈家上一辈,兄弟姐妹众多,仇氏与沈氏同出东江镇一脉,彼此沾亲带故,原也寻常。淡定,莫慌。”
方光琛见杨振这么说,脸色多少好转了一点,一双眼睛从杨振的身上转到沈永忠的身上,然后又转到在场其他人的身上,时刻注意着众人的神情。
这时,杨振则转而看着沈永忠,似笑非笑地对他说道:“你说的这些,我承认,这门亲戚,我认了。我也可以安排你去见见你的姑母,见见你的表弟,表妹,让你们叙叙旧,认认亲。可是永忠老弟,难道你跟着祖泽润祖副将来这里,就只为了认亲?”
沈永忠听见杨振这个话,知道自己的小命有了保证,面部神情立刻松弛了下来,随即伸手入怀,摸索了一会儿,竟摸索出一封书信来。
沈永忠双手举着书信,躬身上前,将那封书信,恭恭敬敬地举到了杨振的面前,同时对杨振说道:
“大清国崇德皇上万岁爷谕旨,杨总兵若能举城来降,不惟所部人马仍归统领,且必以大清国王公世爵相赠。永忠这里有大清国皇上万岁爷写给杨总兵的亲书信一封,请总兵过目。”
沈永忠本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封书信拿出来的,他虽然头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可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应当避讳一下,在场的人那么多,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但是眼见杨振开口问了,除了这么做之外,他又实在没有别的可以答对的办法,于是便将贴身藏好的书信,摸出来献上了。
同时,他也把准备好在私底下见面时该说的话,说了出来,听得祖泽润在一边朝他直使眼色。
“呵呵,封我王公世爵?我听说,孔有德封了恭顺王,耿仲明封了怀顺王,尚可喜封了智顺王,而你叔父沈志祥封了续顺公。”
杨振听了沈永忠所说的话,仍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沈永忠,既浑不在意,又意有所指地说道:
“恭顺,怀顺,智顺,续顺,好一个美称,呵呵。我倒很有兴知道,你们这个大清的皇上,打算许我一个什么样的王公世爵呢?是一个什么顺王,还是一个什么顺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