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惜乎志祥与朝廷之嫌隙日久弥深,一时恐难得宽宥。若非如此,满鞑子与志祥所部乃世仇,志祥岂会岸投效?!岂会与孔有德、耿仲明等丑类同殿为臣,唉——”
沈志祥跺脚叹息着,说着,一时之间竟是满脸愧悔,同时说得他对面大批部将也低下了头。
杨振看见沈志祥及其部下如此模样,情知这些人眼下属于不得不降,但心中却有着重重顾虑,于是便又说道: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须知今时已然不同于往日了。若沈总兵率部反正归明,并携金州、旅顺来归,那么沈总兵所部,与朝廷昔日就是有再深的嫌隙,朝廷也定会宽宥。
“莫说沈总兵乃是杨某舅丈,杨某乃是沈总兵甥婿,就算杨某与沈总兵素无瓜葛,今日沈总兵听杨某一句话而反正,沈总兵与金州众兄弟的前程,就是杨某人的前程,自当同富贵,共患难!
“当今乱世,正英雄用武之时,若我辈同心同行,何愁未来大业不成!?况且满鞑子与你沈家,与我杨家,与东江众兄弟,与我辽东汉人,皆有着血海成仇,满鞑子那边一个续顺公,又岂能当得?!满鞑子沐猴而冠的所谓名爵,皆后世骂名也,岂能要得?!”
杨振这一番话,金州内城门下一片安静,众人显然都在等着沈志祥最后的决定。
当然,这个决定,其实已经是秃子头的虱子,明摆着的了,除了投降,他们别无选择。
杨振所部人马已经全部入城,近千杆火枪,还有许多颗手榴弹,已经如箭在弦。
只需要杨振一声号令,他们就能干净利索地将金州城内这些大小将校头头脑脑们一网打尽全部干掉。
“沈总兵,你道永忠却是如何落到杨都督手的?满鞑子伪帝黄台吉,已知晓杨都督与你的甥舅情分,是以特意派了永忠,到松山城中劝降。既然满鞑子伪帝黄台吉已经知道了你与杨都督的这层关联,这一回他们从辽西败回?岂能再放心任用我等?!”
许天宠见沈志祥在这个节骨眼有点失魂落魄,有点犹豫不决,当即又给即将崩溃的心里加了一个包袱:
“永忠是你的嗣子,也是我的贤婿,他早已在松山城已经反正归明,叛了满清?认了仇震泰遗孀沈氏这个姑母?认了杨都督这个表妹夫,你我二人与我们麾下众将,如何还能在满鞑子这边讨得好来?
“再说眼下?复州城已入杨都督之手?金州城如今也不在话下,许某作为石城岛的老兄弟,敢问沈总兵一句?沈总兵与金州诸弟兄还能有什么选择不成?大丈夫做事?岂能瞻前顾后当断不断?!”
众目睽睽之下?沈志祥闭幕不语,脸色变幻?过了片刻?一睁眼,对杨振说道:“杨都督方才说到旅顺口,可有详细谋划,可否告知于我?!”
杨振听了沈志祥这话,先是一愣,想了想,遂前几步,靠近了他,将自己的谋划低声说了。
杨振一说完,沈志祥沉思片刻,随即后退了两步,冲着杨振一躬身,抱拳行礼说道:“沈某当初误入歧途,如今迷途知返,决心将功赎罪,反正归明,请杨都督代为收纳,禀报朝廷!”
沈志祥说完这个话,当即撩起了袍子,就要跪下,却被杨振一下子拉托住,不让他冲着自己跪拜。
但是不拜又不行,反正归明的仪式总要有。
于是杨振提议,由他领着沈志祥以及金州城诸将,一起面向大明京师方向跪拜叩首,一同宣誓效忠大明。
而宣誓效忠最重要的仪式,就算是由杨振亲手,为沈志祥以及沈志祥麾下诸将剪掉他们头顶的那个金钱鼠尾小辫子。
效忠仪式结束,金州城的危机解除。
沈志祥及其麾下人马投降满清时间尚短,还没有来得及与满鞑子通婚联姻,也还没有跟着满鞑子攻打大明内地,沾同胞的鲜血。
另外,他们的家眷也都跟在身边,此时都在金州城内,他们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所以,沈志祥与诸将决心反正归明以后,他们部下的众士卒倒也坦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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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里,杨振又通过沈志祥下了命令,叫城外各墩堡士卒不许入城,城内沈部人马不得出去,硬生生将金州城已经反正归降的消息,瞒了下来,压了下来。
城外分散驻扎在各墩台望哨的人马,自是无从得知沈志祥已降杨振。
就是城内其他城门处的守军,也只知道自己的守门任务被新来的人马所接替,但却并不知道前去接替他们的人马已经完全不同了。
完全相同的一套盔帽衣甲下面,隐藏着却是完全不同的身份。
也因此,金州城的北门处在夜里发生了那么重大的变化,可是城内却仍有不少人被完全蒙在鼓里,并不清楚当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当天夜里,杨振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