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一样冲撞到自己附近的一个二鞑子击毙以后,就把指挥战斗的任务交给了张臣。
而他自己,则在许廷选以及张臣安排的一排火枪手的护卫之下,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地,跟在张臣指挥的排枪队和掷弹兵人墙后面,从西南往东北推进。
同时,也指挥着自己身边的护卫队火枪手们,将张臣大队人马遗漏下的或者没有打死的敌人,补枪或者补刀处死。
西屏山山顶大营内的战斗,只经过了小半个时辰并不算激烈的战斗,营中有组织的抵抗就已经不存在了。
这样一个地形地势,外面的人想要攻上来自是非常困难,可是里面的人想要逃出去,却也是十分不易。
一些翻过营盘的原木栅栏想要逃走的厮卒阿哈,也摔死在了环绕西屏山的百尺崖下。
接下来的,就是屠戮,而不是战斗了。
至少对杨振来说,端着上了刺刀的火枪,威胁那些跪地投降的二鞑子,将一个个因为负伤而丧失了反抗能力的满鞑子从帐篷里拖出来,然后砍下脑袋,这不是战斗。
这是战斗结束之后打扫战场的善后措施而已。
崇祯十三年二月二十二日刚入戌时,来自复州城方向的炮击声停歇了,而满鞑子西屏山大营或者西屏山伤兵营内的战斗,也彻底结束了。
杨振在西屏山营地内东北角,一个灯火通明的高大帐篷之内,见到了被捆了手脚,扔在地上的固山贝子岳乐。
此时的岳乐,果然还是一个娃娃,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倒是清秀,只是锦衣玉带之下身体十分单薄。
但是即便如此,杨振也已经可以看出,这个岳乐将来绝不是一个善茬子了。
此时此刻,大营内的战斗已经结束,没有人逃脱出去。
营盘内岳乐管辖的人马,除了二百七十一个正蓝旗的厮卒阿哈二鞑子因为投降得够快以及替杨振所部人马屠戮满鞑伤兵够坚决,而被免死以外,其他的八百多满鞑子伤兵以及守卫营盘伺候伤兵的三百多厮卒阿哈,全都被砍了脑袋。
总计一千二百一十八颗留着金钱鼠尾的脑袋,被投降的厮卒阿哈们,砍下来,堆积在了岳乐所在的大帐之前,而岳乐却没有任何的恐惧神色。
躺倒在地上的他,看向杨振的目光里面,只有目眦欲裂的愤怒和无限的怨毒。
“你就是阿巴泰的四儿子岳乐?”
杨振来到岳乐的大帐里,在里面坐北朝南的榻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饶有兴致地跟岳乐说起了话。
虽然杨振已知他是岳乐,可是看他这个少年模样,还是有点讶异。
毕竟是个十五六的少年,阿巴泰怎么会放心让他坐镇西屏山呢?
就算阿巴泰有点浑,可多尔衮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同意呢?
所以,杨振还是想从这个少年自己的嘴里来确认他的身份。
但是,岳乐只是恶狠狠地看着他,既没有其他反应,也并不说话。
“呵呵,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的话,我都得告诉你一声,在盖州城杀了你兄长博洛的人,也是我!而且我现在也可以告诉你,将来杀你全家,灭你全族的,估计还是我!”
杨振笑呵呵地看着岳乐,同时也笑呵呵地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当然了,我可能不会亲自动手,而将来替我杀你全家,杀你全族的,可能是这个大帐中的任何一个人。”
说到这里,杨振想到这个岳乐可能真的听不懂汉话,于是便转头找到了站在大帐一角的赵长寿,对赵长寿说道:
“赵长寿,把我刚才说的话,用满鞑子话翻译给他听,一句也不要落下!”
“小的遵命!”
杨振方才对岳乐说话的时候,全程都是笑呵呵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叫赵长寿不寒而栗。
他现在早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可走,面度杨振的命令,他丝毫也不敢犹豫。
然而,他正要把杨振的话翻译给岳乐,却见岳乐转头咳了一下,并奋力朝他吐了一口痰。
岳乐那口痰虽然没有吐到他的身上,却叫赵长寿在众人面前顿感羞惭无地。
面对岳乐这样的贵人,赵长寿莫名地有些忐忑。
尤其是以往,在这样的贵人面前,赵长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今天,亲眼看见这个过去高高在上的固山贝子爷,如此狼狈地躺倒在自己的脚下,又叫他有一种莫名的快意。
他见岳乐如此记恨自己,当下心里一横,说道:“都督,这个小满鞑子,正是阿巴泰的四儿子岳乐,他听得懂汉话,方才都督所说,他都听懂了!这样的狼崽子,都督千万不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