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令杨振无法判断的是,他这次安排袁进带人虚张声势地坐镇西屏山以后,多尔衮是不是真的征调了阿济格的主力南下,阿济格南下以后,有没有征调尚可喜率部移防熊岳城呢?
这个问题不搞清楚,杨振暂时不敢冒然行动。
万一阿济格心思缜密,自己率部南下以后,却调了尚可喜回来,率领重兵驻防熊岳城,那自己可就一脚踢在铁板上了。
即便他先前在熊岳城南门绥德门下的安排依然有效,冒然去打拥有重兵驻守的熊岳城,仍旧充满风险。
毕竟,为了隐蔽行踪,他能带来的麾下人马还是太少了。
此次行动的绝对主力,只有张臣、李守忠指挥的燧发火枪兵两个哨,外加潘喜指挥的掷弹兵一个哨,以及杨珅带队指挥的冲天炮炮兵一个哨。
算一下,总共才一千二百来人。
如果剔除掉进行炮火支援,或者只是进行炮火掩护的杨珅所部人马的话,那么剩下来的一线直接作战人员,就只有三个哨,才九百余人。
至于胡大宝的一个哨,还有仇震海和俞亮泰的几个哨,跟着打打埋伏,打打顺风仗还算可以,要让他们进行攻坚作战,那还差了不少的火候。
而且他们不论白天黑夜,都担负有值守船队、运输补给的重任,除非遇上万不得已的情况,否则杨振也不会叫他们全体下船,参与到攻城作战当中去。
这样一来,杨振他们炸塌了绥德门以后,能够在第一时间紧跟着他冲进城里的人马,就只有两个火枪哨和一个掷弹兵哨。
充其量再加上胡大宝指挥的一个火器装备程度较高的“两栖作战”哨。
这个时候,一旦熊岳城中有重兵驻扎,杨振这么做,就无异于是飞蛾扑火了。
就算他们一时炸塌了绥德门,到最后如果吃不下城中人马,那可就弄巧成拙,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杨振在临行前信心满满,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候,还是不能不小心谨慎。
眼下他向身边的众将提出了问题以后,各人表情丰富,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惊讶莫名,有的一头雾水,茫然不知所措。
“都督,咱们来之前不是都说好了么,自然是要打熊岳城啊!熊岳城南门,咱们早有了安排,一打一个准,当然是要打熊岳城了!”
诸将之中对攻打熊岳城最热衷的,无疑是当初亲手在熊岳城绥德门下,埋藏了大批黑火药以及万人敌的潘喜了。
此时,潘喜听了杨振问出来的话,立刻惊讶莫名地喊了起来。
其他人看了看潘喜,然后迅速把目光转到了杨振的脸上。
“呵呵,当然,熊岳城自然是要打的,我们北上的目的,就是这个。根据李率泰交待出来的情况,这个熊岳城里,可是存放了满鞑子这次大军南下携运的大批粮草弹药呢!
“所以,我们只要拿下了熊岳城,一把火将它烧个精光,那么此次南下的满鞑子大军在复州城下,在西屏山下,就坚持不了多久!”
“说的正是这个道理啊!都督,熊岳城既然是鞑子南下的粮草转运之地,那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潘喜听了杨振的说法,马上更加理直气壮地把自己心中的疑问一股脑抛了出来,好像是唯恐杨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一般:
“想当初,咱们解围松山的时候,不就是因为放了一把火,烧了鞑子的粮草营吗?这一次,正可以再干一次啊!”
潘喜这话说完,胡大宝、李守忠、杨珅、许廷选皆是跟着点头不已。
只有仇震海、俞亮泰、张臣几个人,仍旧若有所思地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杨振。
“呵呵,你说的没错。打熊岳城,是一定要打的,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怎么打。一旦我们炸塌了南城门以后,遭遇了城中云集的重兵,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杨振见众人如此,当下便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正因为熊岳城介于盖州城和复州城之间,是这次满鞑子大军南下的粮草中转之地,多尔衮就不会不派出重兵防守此地。
“这一次我们虚张声势,叫袁进假扮我们金海镇的援军入驻了西屏山大营,为的就是吸引熊岳城一带的阿济格军队南下围歼。
“可是阿济格南下了没有?南下了多少人马?阿济格南下之后,有没有调尚可喜回防熊岳城?我们现在却一无所知啊!”
说到这里,杨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隐含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正因为眼下机会难得,所以绝对不能轻易浪费。
众人听了杨振话,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张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分兵走海路北上,派人到连云岛试一试!到时候熊岳城内的虚实,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