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移民要吃饭,那么粮食从何而来呢?
只能是金海镇下面分得了移民的各路人马自行解决,自行给予补给。
如今,杨振就是这么做的。
他之所以没有优先给南路协守总兵府辖下分配移民屯垦,其中一个考虑,就是为了先节约和减省旅顺口一带的钱粮开支。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祖克勇、俞亮泰他们驻扎的金海东路,是杨振在本次大战以后新辟的防区,那里可没有多少钱粮物资方面的积储。
要往那里安置移民,首先就面临着移民去了以后怎么吃饭怎么生存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他自己以前倒是没有太认真地考虑过。
但是之前方光琛曾经给自己提出了一个简单又粗暴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去抢东边。
然而,那是最后的办法,难不成现在就到了要去抢东边的时候了吗?
“是啊,都督,移民对我们金海镇下一步壮大力量很重要,这一点卑职与仇副将都没有异议,但是移民多少却要量力而行,眼下看可不是越多越好。”
与仇震海、俞亮泰一同前来见杨振的,还有兼着总镇府协理营务处总管一职的南路协守总兵官张得贵。
仇震海眼下是张得贵这个南路总兵的副将,心里有了想法,当然是先跟张得贵提出来。
而张得贵一听他的意见,当场与他一拍即合。
目前看,南路防区内南关岭以南直到旅顺口周边的广大地域内,尚未安置移民,针对移民安置的粮食物资的支出,压力表面看并不大。
但是登州水城隔离区赈济饥民的钱粮支出,砣矶岛、南北城隍岛三个隔离检疫区的钱粮支出,以及移民船队抵达旅顺口的时候所需的干粮补给,所有这些支出,都是张得贵在管的协理营务处在负责。
所以每天消耗多少粮食等物资,他的心里是有一本账的,知道像这样光出不进,是持续不了多久的。
因此,他的心里,其实比仇震海还要担心,还要着急。
杨振见他也站出来这么说话,略想了想,看着他问道:“老张,我们的粮食物资现在开始短缺了吗?如果像现在这样继续让移民进入金海镇各路防区安置,我们的粮食物资还能供应多少时日?”
“这个么,按照咱们金海镇各路原有的人马口数,咱们的粮草物资本来是够用一段时日的,算上从松山城带过来的,包括之前打下复州城、金州城和旅顺口时缴获的,还有这次都督再破熊岳城以后,从熊岳城里运出来的,也不算少了,省着点,吃上大半年也没有是什么问题。”
自从去年以来,杨振所部人马的物资,先后打了好几个胜仗,粮草物资基本上没有怎么短缺过,有的时候甚至还相当富余。
尤其是前不久的这场仗,杨振他们再破熊岳城,从熊岳城里除了抢运出大批的军械物资的同时,还收获了大批上好的粟米稻米高粱米,得到了一次很好的补给补充。
所以,杨振一直认为,金海镇各路的粮草问题暂时安全无虞,省吃俭用的话,可以支撑到夏末秋初的时候。
而到了那个时候,朝廷从天下,从江南征发的夏粮秋粮,包括征发的辽饷,也该开始往辽东地区输送了。
就算到时候金海镇各路的开荒屯垦还没有迎来丰收,可是只要有了朝廷夏秋漕粮的及时输送,自己麾下各路人马即便有困难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而且在他的印象之中,辽东半岛的夏天还是很好扛过的,就算米面粮食出现了短缺,山上总还是有野菜野果各种野味的,海里也总还是有各种海菜鱼虾蛤蜊的。
因此,他并没有把这个问题看得有多么严重。
但是,此时此刻,张得贵他们这么一说,倒叫他有些疑惑了。
“都督,咱们的存粮并不算少,总镇府协理营务处账上的银钱物资也不少,甚至说起来,也叫相当富裕了。”
张得贵见杨振满脸疑问,于是笑着向他解释,一开口,同样是先说好的一面,但是好的说完,紧接着就回到了先前的话头上。
“但是,都督,咱们的存粮就是再多,可也扛不住源源不断的移民啊,要说有个十屯八屯的,那自然算不得什么。就算接下来没有进项,咱们坐吃山空,也能吃上几个月。
“可要是都督你一口气弄来几十屯的移民,一下子让金海镇的人口,骤增个好几万,那么,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米价腾贵的时候,咱们就是愿意花出去大把的银子购粮,可是往哪里去购呢?”
张得贵说完这些话,满脸忧色地看着杨振,见杨振沉思不语,便又接着对杨振说道:“都督的心思,卑职等岂能不懂?如果都督先前的安排一切顺利,沈永忠、严省三他们能够按时回来,并且求购得来的番薯种苗,能够引种成功,到了秋天能够大丰收,那还好说一些。然而怕只怕”
“怕什么?”
“怕只怕都督之前所说的番薯之物,只适合江南闽浙两广的水土,不适合咱们金海镇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