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茶碗的鼻血,也随即溅得到处都是。
方才听了希福与刚林的劝解,黄台吉已经不需要谁再来回答他先前的提问了。
等他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先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接着问道:“是谁?夺取镇江堡的是谁?可是金海镇的那个杨振?”
对于镇江堡的意外陷落,黄台吉想到的第一个敌人,就是金海镇的总兵官杨振。
但是杨振到底参与没有参与这个事情,直到济尔哈朗跑到了城重新站住脚跟,也没有真正搞清楚。
也因此,他在写给黄台吉的请罪折子上面,也没敢把这个情况写实了。
他只含糊其辞地提到,城破之际有金海镇明军入城,其部火枪不见点火即能发射,而其他火器也同样犀利凶猛。
至于城外敌人的统帅,他则写得清清楚楚,写明了是朝人三道水军统御使林庆业。
同样,在城内充当敌人内应的朝人统帅,他也写明了是朝人平安道兵马节度使柳林。
对济尔哈朗来说,镇江堡丢了,他的罪责是跑不了的。
但是把其中的一部罪责归咎于黄台吉亲自派人征调来的所谓朝人友军,则非常有助于减轻自己的罪责。
毕竟,那两路作乱的朝人兵马,可都是黄台吉亲自派人去李朝的汉阳城征调来的。
按说这两路朝人兵马,都是前来帮助大清兵剿灭金海镇的,结果却全都站到了金海镇的那一边,成了金海镇攻破镇江堡的急先锋。
如果说济尔哈朗丢失镇江堡有用人不察,识人不明的过错,那么这个过错的根子在哪里呢?
济尔哈朗只要把致使镇江堡失守的罪责,往本该是友军的朝人兵马身上一推,他自己的罪责当然就不那么显眼了。
希福和刚林二人不明就里,当下你一句我一句照着济尔哈朗的奏报,将内外朝人作乱的情况对黄台吉答了。
但是,济尔哈朗奏报里的这点心思和伎俩,一下就被黄台吉看破了。
“朝人?哼,当年朕亲征李朝,一路打到汉阳城,围了朝人的南汉山城,也曾召见过朝人那个国主李倧,那李倧是个什么样的人朕很清楚,他绝没有胆量反抗我大清!”
黄台吉一边说着话,一边回想着当年情形,回想着自己在三田渡召见李朝国主时那个李倧懦弱无能的模样。
一想到那个李倧战战兢兢瘫在地上认罪悔过痛哭流涕的模样,黄台吉根本不相信这个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李朝国主,敢这么公然挑衅自己。
但是,再想到李朝国主李倧手底下那些个自命清高又臭又硬蔑视自己大清国的臣子,黄台吉却又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倒是李朝国中颇有一些文官武将,始终食古不化,心怀南朝,他们不自量力,但又自命不凡,妄想螳臂当车,实则是蚍蜉撼树,思之极其可笑,却又极其可恨。”
数年之前,黄台吉率大军亲征李朝的一个重要起因,就是他改元称帝改国号的时候,派了使者前往汉阳城,命令李朝君臣上国书上尊号表示臣服,并派人前往盛京参加朝贺。
可是李朝君臣不仅不肯这样做,而且怒斥了前去汉阳的清使,称女真为胡虏,根本没有资格称帝,拒不承认大清国的国号,也不承认黄台吉的崇德年号。
后来双方使者往返多次,李朝君臣派出了使者往盛京去,但是使者到盛京面见黄台吉的时候却拒不下跪,同时也当众怒斥清国为胡虏群丑。
事件发生后,黄台吉怒不可遏,不仅气得当场下令处死了李朝的使节,而且很快就确定要亲率大军去讨伐李朝。
现如今,那些事已经过去几年了,鸭绿江东的李朝,也已经臣服于他了。
但是,一想到李朝那些自命不凡的文官大臣,那些以文明开化自居,鄙视自己为胡虏的儒生读书人,黄台吉依然会气得直抖。
这时,只见黄台吉脸都变了形,面相凶狠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次镇江堡所谓朝人作乱,必是朝人里一小撮心怀南朝的文官武将,勾结金海镇那个杨振所为。若是没有金海镇在背后捣鬼,区区朝人,绝无这个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