猷三人战殁。
“此三人一向公忠体国,精诚事上,以往即立下战功累累,此次更亲自披甲冲城,堪为八旗将士楷模,此番战殁,诚为国之损失,奴才敢请皇上择时下旨,抚恤其家,封赠爵禄!”
拜音图是宗室出身,曾任镶黄旗固山额真,现在又是镶黄旗佐理旗务大臣,深得黄台吉的信任。
范文程死了以后,在黄台吉的面前能说上话,并且说了话黄台吉能听进去的人物,并不多,但是拜音图肯定算一个,而且是排在前面的一个。
就说此刻,黄台吉听完了拜音图的回答以后,点了点头,叹口气说道:
“沙尔虎达,李国翰,张大猷三人,诚然是可惜了。朕对他们本来寄望甚深,如今他们战殁了,朕心实痛。
“拜音图,你的建议朕准了。刚林,且记下此事,等将来大军回了盛京,内三院要起草诏书,写清他们的功劳,从优抚恤其家,封赠爵禄美号!”
“奴才遵旨!”
“皇上英明!”
同样跪在大帐里面的内国史院大学士刚林,听见黄台吉这样说,连忙领旨承当下来。
这时拜音图、纳穆泰、济尔哈朗以及被紧急召来此处议事的其他王公贝勒固山额真们,也一起叩首称颂黄台吉英明。
不过黄台吉说完了那些话后,在他的心里面,那些事情就算是已经翻篇了,他也不再关心。
于是,接下来镇江堡城西清虏大营里的御前会议,终于进入了正题。
“今日之战,你们在这里的,虽然没有披甲上阵,但是你们好些人跟朕一起,也都看见大军攻城的情况。接下里如何办,都说说吧。”
黄台吉的心里,现在也很纠结,虽然这次攻城损失的人马,主要是厮卒阿哈和各旗汉军牛录,但是镇江堡城上的铳炮威力之猛烈,也让他大感意外。
而且直到现在他才真正醒悟到,杨振先前的种种示弱行为,很可能都是故意做出来给他看的。
实际上,镇江堡城内不仅入驻了杨振金海镇的主力人马,而且重炮数量并不比自己带来的少,特别是其他火枪火炮等火器数量,更是远超过了自己的大军。
他原以为,镇江堡西城的瓮城已经被击毁了,而且其瓮城内的内城门也没有堵死,只要不惜死伤,不管是攻入内城门,还是沿着垮塌的瓮城攻上城头,都是很有可能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下旨,叫镶蓝、镶黄两旗汉军的固山额真李国翰、张大猷亲自披甲上阵,去军前指挥冲城了。
然而他赌输了。
镇江堡西门外瓮城轰然倒塌的瓮城,并没有为他的大军铺平攻上镇江堡城头的道路。
而倒塌的瓮城里,那个敞开着的,貌似在向他招手的城门洞,也并没有真正向他打开。
以至于现在到底该怎么办,黄台吉自己心里也有点下不了决心了。
“皇上,今日之战,杨振守城兵马铳炮火器之犀利猛烈,皇上你亲眼见了。所幸今日死伤者,多是各旗下厮卒阿哈。可若是继续强攻下去,死的就不是厮卒阿哈,而是我大清八旗子弟了!”
黄台吉征求意见的话刚一出口,镶蓝旗旗主多罗郑郡王济尔哈朗就站了起来。
济尔哈朗原本是最着急夺回镇江堡城的,所以以前他都是赞成强攻镇江堡的。
可是现在,刚刚经历一上午的攻城受挫,尤其是经历了他旗下沙尔虎达所领兵马的大批死伤以后,他的态度马上就变了,已经开始反对继续强攻了。
黄台吉看济尔哈朗态度转变,又见今日召来参加御前会议的人物当中有不少都在点头,于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对济尔哈朗说道:
“那么,以郑郡王之见,我围城大军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呢?”
济尔哈朗见黄台吉这样问,立刻就知道黄台吉的心思也动摇了,眼下黄台吉心中并无定见,于是答道:
“回皇上的话,眼下摆在我大军面前的,其实还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其一,是继续围城,采取我大军之前的策略,围而不攻。其二,则是留下一半兵马围城,分出一半兵马过江筹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