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日内,必见分晓!”
“一两日内?”
听见耿仲明的回答,黄台吉皱着眉头马上反问了一句,随即就沉默了。
或许他自己在盘算再次强攻的利弊得失,此时大帐中静悄悄的,众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声了。
过了一会儿,黄台吉深呼吸了一口,再次对耿仲明问道:
“你有几分把握?”
“若集结军中所用重炮,炮手用命,不惜死伤,前移炮位,抵近轰击,一两日内,击毁那段城墙,奴才敢说有十分的把握!”
此时此刻,耿仲明也体会到了黄台吉心中对镇江堡的执念,再想想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之后,干脆也豁出去了,所以语气十分肯定。
不过一贯精明的他,在前面也加上许多条件,比如什么集结所有重炮了,什么炮手用命,不惜死伤了,什么前移炮位,抵近轰击了,万一有个意外,也好推卸责任。
但是不管怎么说,经过这几日的连续炮击,耿仲明心里还是很有把握的。
而黄台吉似乎也看透了耿仲明的想法,所以盯着他看了一阵子,最后对他说道:
“耿仲明,从明日起,朕给你一天的时间,若能击破你所说的那段城墙,那么此次东征,朕算你头功,必有重赏!若不能,朕降你爵位,罚没你所属三牛录,填补镶蓝旗之损失!”
“奴才遵旨。”
耿仲明听见黄台吉最后竟然这么说,心里面一阵腹诽的同时,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领了旨意。
而在场的其他人听了这话,一时有点懵,都拿眼睛去看多罗郑郡王济尔哈朗。
最后连带着黄台吉,也把目光转到了济尔哈朗的脸上。
可是,此时济尔哈朗却被黄台吉方才话里所说的填补三牛录给说得心中一动,寻思反正就一天时间而已,自己军中虽然缺粮,可也不缺这么一天的粮。
于是他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不同的意见。
黄台吉见状,知道济尔哈朗也赞成这么做了,当下长出了一口气,环顾一圈大帐内的众人,最后说道:
“今日议事,很有成效。且我大军分兵过江,掳掠李朝,也不急在一日半日的。今日中午至明日中午,正黄、镶黄、镶蓝全旗上下以及从其他各旗抽调之人马皆休整一日。
“明日午时起,各旗分出守兵与战兵。守兵留守各旗大营,战兵则收拾好战马行装,做好攻城决胜和东进之准备。
“若是怀顺王集结所有重炮之后,如期击毁镇江堡东墙,则我大军精选之战兵,就从缺口处冲城决胜。
“若是迟至明日申时,怀顺王未能如期击毁东墙,则我大军精选之战兵,立刻挥师东进,去取九连城当面朝人之义州府城就食!如何?”
“皇上英明!”
黄台吉这一番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刚才极力主张分兵东进,反对再次强攻的人,也都服服帖帖了。
因为黄台吉的这个决定,吸纳了所有人的意见,并照顾了方方面面的诉求。
反正不过一天时间而已,就是不给怀顺王耿仲明这个机会,正黄、镶黄以及镶蓝三旗主力大军也不可能在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上午就出发东进。
而且只要不是再次发起伤亡重大的爬云梯、夺城头之类的蚁附攻城,他们也不是太在乎。
毕竟若能轰塌了城东的主墙,攻城队伍可以策马冲入的话,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就算城头守卫的明军铳炮犀利,只要自己策马冲城的速度够快,伤亡也应该大不到哪里去吧?
再者说了,黄台吉也已经拍板了,一旦明日申时之前怀顺王不能击毁镇江堡东墙,那么集结起来的马兵们,将就地转向,往东去掳掠朝人。
有了这个两手准备的选项以后,自然也就没有谁再站出来反对黄台吉的这些决定了,或者再提出什么不同的意见了。
就这样,尽管当天上午对镇江堡城的进攻以失败了告终,可是到了当日下午,黄台吉通过这个两手准备的打法,就把上午攻城失利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并且多多少少也再次调动起了围攻镇江堡的清虏大军原本正在快速下坠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