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在大同江口驻泊了几天,在这几天时间里,杨振不仅与沉器远达成了一份密约,而且派人带船沿着大同江逆流而上,兴师动众地从平壌府城接来了沉器远的继室之女沉氏。
崇祯十四年十一月初五日,杨振就在椒岛上临时布置的行营里,大宴附近各地赶来的部属,然后欢天喜地地与沉氏圆了房,纳她做了自己的侧室五夫人。
当然了,面儿上是五夫人,实际上就是妾室而已。
只不过杨振本人在对待自己妻妾的问题上,除了尊仇碧涵为正室为金海伯夫人之外,其他几个都是侧室,都是一视同仁。
她们除了在时间上有个先来后到的排序之外,其他方面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至少在杨振的心目中是这样的。
杨振的这位五夫人沉氏,此时已经过了十六周岁,但是不到十七,长相与身段都不差,不像一般朝人女子。
其父沉器远身材高大仪表堂堂,其母是沉器远所娶的继室,也是美人一个,有这样的父母,沉氏的相貌身段自然也不错。
圆房之夜,杨振自是相当喜欢。
第二天,对沉氏甚是满意的杨振,亲自领着她出来,与闻讯赶来拜见的安州、定州、铁山以及云从岛、东江岛诸将见面,向诸将确认了沉氏五夫人的地位。
杨振的这个做法,也赢得了沉器远及其亲属部众的认可。
正常情况下,像沉器远这样的朝人权臣,是不会让自己的亲女儿给人做侧室的,哪怕是自己的继室之女,也轻易不会这样做。
然而现在形势不同,李朝国主李倧及其小朝廷剃发易服,彻底归附清虏之后,过去以小中华自居的朝人,迅速陷入了礼崩乐坏的境地。
剃发易服以后,什么名门之后,什么书香门第,什么官宦世家,一时间都成了沐猴而冠的笑话。
维持家族的生存,成了这些世家名门的第一选择,什么纲常名节之类的东西,早已不再重要。
杨振兴师动众,如约“迎娶”沉氏的做法,可谓是给足了沉器远面子。
而随后杨振下令郭小武带着船队,往平壌府城送去了大笔钱粮,更是令沉器远及其原本凄凄惶惶的部将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起初,沉器远决意嫁女,就是为了跟杨振及其金海镇捆绑到一起,希望自己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有条后路。
而现在,沉器远以赠与北方二道之地为条件从杨振这里换取大笔钱粮支持,包括换取杨振对自己废黜李氏甚至取而代之的支持,其实是迫不得已。
他这个和宁国北方二道兵马都元帅,听起来威风得很,但实际上能控制的地方不多,除了平壤府周边的一些地区之外,别的地方已经鞭长莫及了。
原来的平安道南方沿海大部分地区,从鸭绿江口以东开始,一直到清川江口附近,已经全部落入金海镇安东团营控制之中。
这个控制,并非只是派兵驻守了城池,而是随着金海镇安东团营军队的入驻,迁移过来了一批又一批来自登来、来自山东、来自大明北直的屯垦户。
沉器远并不清楚近一年来金海镇到底往铁山、定州、安州方向遣送了多少屯垦户。
但是他很清楚,随着金海镇大批移民的涌入,平安道南部沿海适宜耕种的土地,已经所剩无几了。
特别是在本地朝人丁口大量损失,十不存一的情况下,此消彼长的结果,一定是金海镇牢牢占据此地。
对此,沉器远也无能为力,只能徒唤奈何而已。
到平壌坐镇以后,沉器远前前后后陆陆续续收拢了超过十万的朝人北方人口,而且其中的青壮就有三四万。
可是这些人是他拥兵自重图谋大事的唯一本钱,他可舍不得拿这个唯一的本钱,去跟金海镇的兵马去抢地去死磕。
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
金海镇的屯垦户不断登陆上岸,不断往西、往北拓垦,清虏也不是瞎子,也不是不知道。
可是连驻兵九连城的清虏,对此都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不敢大动干戈,重燃战火,他沉器远又何必为了这个事情跟自己唯一的后路闹翻呢?
再者说了,北方残破,人口稀少,除了金海镇移民屯垦的南部沿海之外,更北方的咸镜道又随时处在清虏的威胁之下,也不是王者之地。
若是能以自己注定保不住的北方二道,换取自己家族的王者之位,未必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当然了,沉器远自己是怎么想的,杨振已经不在意了。
有了白纸黑字的密约在手,杨振已经可以着手大力扶持沉器远及其家族上位了。
虽然杨振想要的东西,远不止和宁国的北方二道之地,但是再好的美味佳肴,也要一口一口吃。
他相信,只要沉器远今天开了这个口子,那么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