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自认为的。
事实上,他的形象也就是在金海镇还行。
在其他的地方,不管是在大明朝的关里关外,还是在和宁国的朝野之间,又或者是大清国的八旗上下,他的形象从来都没有伟光正过。
在大明朝的关里,因为他在辽东取得的一连串大捷,以及敞开了接收关内流民过海屯垦的事情,他的名声在不同的地方有所不同。
有人说他是活人无数的活菩萨,也有人说他是杀人无数的活阎王。
至于说在关外辽西地界,大明朝实控区内,他一直都是诡计多端的麻烦制造者,此外可能多少有一些善战的名声。
至于剩下的大清国内,包括和宁国内,从一开始,杨振的名声就很差,早就被看成是一个狡诈卑鄙、见利忘义,同时又相当难缠和不好惹的阴险小人了。
就这,杨振居然还担心有损自己的形象,提及当时的卧牛岛密约,居然还有点遮遮掩掩放不开。
殊不知,他与黄潩谈话之后,这么久都没有率军南下平壌城,沈器远、沈器周兄弟心里早就暗骂了他不知道多少次。
即使他一直没提密约的事情,人家也早已断定他是在拿那份密约做要挟了。
所以,沈器远这次派遣沈器周亲自过来,就是要当面再次承诺履约的。
果不其然,当沈器周看到杨振果然提到了那份密约,立刻就以坚定的语气,将来之前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当然记得。卑职这次受兄长之托,来见都督,就是要向都督重申卧牛岛密约。都督曾亲口许诺协助卑职兄长,废旧立新,拨乱反正,荡涤腥膻,再造和宁,卑职兄长也希望都督莫忘当时承诺!”
“放心,我没有忘!”
杨振知道平壌方面不敢不履约,但是亲耳听到他们再次承诺履约,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眼见自己最关心的事情谈完,杨振笑着说道:
“你说的废旧立新,拨乱反正,荡涤腥膻,再造和宁,是沈都元帅起兵南下的口号吗?”
“正是。都督以为如何?”
沈器远及其同党众人当然知道一个好的纲领是很重要的,所以在纲领制定方面,花了不小的工夫。
目前定下来的这个纲领,或者说口号,沈器周本人是有份参与推敲制定的,所以此时说起来颇感自豪,很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但是杨振一开口就给否定掉了。
“太大了,也太空洞,而且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也不利于分化和拉拢汉阳城方面那些原本可以中立的人!”
“啊?这个——,那么都督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面对杨振直言不讳的否定,沈器周的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愣了愣,直接反问杨振的建议。
对于这样的事情,杨振当然也不会跟他含糊其辞的瞎客气。
“你是读过史书的吧?”
“自然读过。”
“那你知道西汉景帝时期七国之乱打的什么旗号吗?”
沈器周虽然现在做着军务,但他其实是没落士大夫家族的读书人出身,包括他的兄长沈器远,一开始都是读书人出身。
而像他们这样的士大夫家族的读书人,熟读经史是他们入仕备选的基本功。
所以,他知道杨振说的是什么。
只是七国之乱毕竟是叛乱啊,他们的旗号真的可以借鉴吗?
沈器周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说道:“都督说的可是那句,诛晁错,清君侧?”
“没错!”
“可是,咱们兴师动众,难道只是清君侧吗?”
“清君侧只是名义,只要进了汉阳城,沈都元帅想怎么拨乱反正,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吗?”
“此事体大,还是请都督亲赴平壌后,与卑职兄长亲自商议为好。”
“也好。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杨振最后这么一说,实际上就等于说自己同意亲自率军赶赴平壌城了。
这是杨振第一次明确表态。
从杨振开启战略调整到现在,已经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并且也基本明确了自己会派遣一支精锐兵马南下平壌城,协助沈器远进军汉阳城。
但是,除了放归黄潩所部兵马之外,他一直没有其他实质性的动作,基本上处在等待的状态之中。
而他一直等待的,其实就是沈器远请他出兵南下的使者。
看起来好像有点又当又立的矫情,但是沈器远请他出兵南下,和他自己主动派军南下,是很不一样的。
唯有沈器远派使者请他出兵南下,他才能把当年的密约大大方方的摆出来,公事公办,要求兑现。
这样一来,将来在处置和宁国的事务上,金海镇就能做到进可攻退可守,主动权完全在自己手里。
即使有什么过火的行为,也会有沈器远这个始作俑者出来顶缸背锅。
相应的是,将来在面对那些已经加入自己军中的朝人出身的将领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