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这话有理!”
孙府孙老爷年老力衰,赶紧接腔:“我等全都在这耗着,时辰久了,体力不支,还是让管家府人青壮来的好!”
邹文眼看众人心定,便分出前后两差班,以赵老爷子为前夜带头人,樊老爷为后夜带头人,安住这些人的心。
令分完毕,各府的老爷子纷纷离开。
这邹文示意赵老爷,二人转身出来,登上城头,望着远处零零星星的火把,邹文道:“您老见过大世面,对于眼下的情况,有什么想法,可否与本官说说…”
“情况不妙啊!”
赵老爷子心力憔悴:“五百团练兵说没就没了,可想那些贼人残忍凶悍,眼下集资充粮征召组建的护民队,不过是给城中的老百姓一个安慰!”
“唉…”邹文听之叹息:“若真如此言,那本官当真希望吾儿和仲道的请援快快回来!”
也就话落,赵老爷子突然目瞪溜圆,紧接着他的气息急促起来。
“县令大人,你看那些火把…像是再快速移动…”
经赵老爷子提醒,邹文猛然反应过来,他攀上城垛瞪目细看,那远处如鬼火般的星点不知何时竟然增多数倍,并且它们快速向县城方向奔来。
仅仅一息不过,邹文扯着嗓子大吼:“贼袭…敲锣,快敲锣…贼袭…”
当这一腔吼出胸膛后,城头先是一静,紧接着便‘噹噹噹’的锣鼓声起,不过三五息功夫,整个城头乱起来。
“不准慌,不准乱,护民队按列登上城头,衙差队堵顶城门,快,快…”
城内,那护民队中临时拼凑的伍长、什长各自叫唤,只把本就杂乱的青壮汉子给搅成一锅粥,最后还是府衙的衙差、捕头们带头立事,才勉强稳住情况。
反观城外野地方向,杨奉带着五百贼兵狂奔而来,瞧着越来越近的真定县城头,杨奉一马当先,手持铜熟枪厉声呼喝:“弟兄们,先破门者,赏肉十斤,钱百贯,杀啊…”
此话一出,对于那些饥饿的贼人流民来说,不亚于鸡血充胆。
一时间,这五百贼人嗷嗷大叫,几如野狼狗畜咆哮,扑向真定县。
也就同一时刻,真定县西门直道方向,陈府的车驾队缓缓行来,张迁亲自带领,那陈老爷子在后面不住的安声:“伯长大人,过了这次贼乱,老夫必定与你重金,让后保举你升任真定县的县丞…”
张迁听了,根本不应。
当东城方向的惊锣声传来,张迁心中一惊,几欲崩裂,旋即,张迁转身就走。
陈老爷见了,连声呼唤:“张迁,你这是什么意思?马上就要出城了?你为何离开?回来,赶紧给老夫回来!”
“惊锣响起,必定是贼人来袭,我要去东城御敌,这出城的事…你自己去做吧!”
张迁怒声反斥,陈老爷见事不对,软的不行,那就硬的,于是他呼声陈九,陈九即刻与几名家奴奔上,拦住张迁去路:“你要回去找死也可以,把腰牌交出来!”
“放肆!”
时至此刻,张迁纵然顾忌妻儿老小,可县中数千百姓的命就像一座大山压在肩头,让他难以平复,面对陈九这等苟利的混账,他恨不得生吃活吞,以泄心头怒火。
“闪开!”
面对围堵,张迁再度嘶声:“你们这帮自私的种,当真不把县中老幼的命看在眼里?老子要去御贼,你们滚开…否则…”
“否则你的命现在就要留下,或者把腰牌留下!”
陈九也急了,强上一呵,他身后的家奴立刻抽出腰刀,直面张迁。
到这里,张迁悔恨方才脑子犯浑,应下陈老爷的屁话,一丝犹豫之后,张迁扯下腰间伯长的铁腰牌,扔向一边,借着陈九去捡的机会,张迁冲奔两步,从侧面逃离,那陈府家奴也不是什么痴心种,并未强拦,如此使得张迁奔向东城的街道。
待陈九捡起腰牌后,陈老爷急声:“走,咱们赶紧走!”
“老爷,那张迁的家眷还在府上关着呢!”陈九反问:“用不用把他们给解决了,免得事后多嘴?”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那些贱命作何?这番贼众声势凶狠,区区一杆子青壮队根本不是对手,一旦城破,他们都得死!”
陈老爷督促数声后,这陈府一行向县城西门奔去。
前往东城的直道上,张迁泪流狂奔,究其哭泣,一为自己刚才的糊涂,险些走错良心道,二为受危的妻儿老小,不能立时搭救。
可生死大义面前,个人家情岂能牵挂?在这般想法下,张迁紧咬钢牙,嘴中淌血,以痛来压住心底的波涛,紧握腰刀急奔不断。
只是张迁没有想到,他刚冲过县中四向岔路口,便碰到一只衙差队不按命令安防,胡乱冲奔,张迁立刻冲上阻拦,结果那衙差队前的一人转身相应,愣是压住张迁的威势。
“吼什么吼?贼人的叫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