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混账,方才那两个糙汉实在猖狂,老子差点忍不住冲出来宰了他们!”
众人列队,身着兵曹梭子甲的八尺牛目汉子直接怒声。
对于此言,蛇目贼人立时笑声:“穆顺,咱们是借机出来弄钱的…只要钱银到手,其它算个屁,现在这世道,到处都是流民流寇,碰上几个莽夫实在正常!况且老子刚刚也看出些门道,别看那带头的官绅浪荡种狗屁不行,可他身前的三个甲衣汉子都是能耐主,若真的拼斗起来,咱们不一定能够占到上风,所以说…只要钱银到手,其它足矣,费不着怒火气身!”
闻听这话,牛目汉子穆顺撇嘴粗声。
“杨丑,你格老子的说什么都是理,老子顶不过你行了吧!”
“知道就好!”
蛇目贼人杨丑阴阴一笑,将一只银袋扔给穆顺。
“不管怎么样,老子是你的上官,做什么,怎么做,你得听我的,再者言,此番不过是渔利之外的顺手活,你可别给老子漏出去,若是让张从事知道,一旦落罪,你自己拿脑袋去顶!”
听得这话,穆顺手摸银袋的分量,直接咧嘴露出两颗大板牙,笑声道:“放心,老子不是三岁孩童,知道这事怎么办!”
“那就好!”
说罢,杨丑、穆顺这伙假作贼人的并州乐平郡轻骑稍作休整后,便率部沿着西北林道奔去。
与此同时,那赵范一行遭遇贼劫破财的事后,一连疾行三里地,确定无人追赶,才停下歇息,回想刚刚的劫掠情况,众人心中皆是不畅。
除此之外,以赵范、田丰这些人的脑子,仅仅细想其中细节,就会发现刚刚的劫掠实在奇怪,倘若换做袭击真定县的那帮贼人来此劫道,想来贼人根本不会啰嗦丝毫,而是直接冲上拼抢,思量到这茬子,赵范越发气不过,嘴里接连叫骂。
“奇了怪了去了,小爷的运气怎地这么背?到哪都能碰上贼种玩意儿!”
一旁,田丰暗自着虑片刻,道:“少公子,方才丰仔细观察过,恐怕那贼人不是真正的贼人!”
经田丰提点,赵范也是眼前一激灵:“对,我刚才看的清楚,那杂种所用的束带、靴子全都是官家物,娘娘的巴子…这根本就是官差兵混子冒充贼人劫掠赚外快,真是气煞小爷!”
叫骂中,朱灵道:“公子,不如你们先行赶往石邑,我去尾随跟上,探探他们的底,若是有机会,结果他们,也算为民除害!!”
“我也去!”颜真也粗声。
“不可!”
奈何赵范心有顾虑,直接拒绝:“他们人多势众,万一你们被发现,岂不是把自己陷入危险中?再者说,官家兵混子装扮贼种,想来也不是什么善种!”
最终赵范松了口气,道:“算了,吃这一次哑巴亏,区区几百两银子,没了就没了,到石邑郡后,我寻五叔再要些就是,当然,老天最好别让他们再碰上咱们,否则我必定要治他们一个好看!”
石邑郡,此地位于太行山脉北界,属于冀州与并州的北地交界郡县,由于北距雁门不过五六百里,加上西过太行山脉,直接挨着寿阳、白马、乐山三大并州马场郡,故此本地受到影响,汉胡混生严重,久而久之,这里的民风也逐渐彪悍起来,比之真定县要险峻太多,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那便是山高皇帝远,险地出强人,道乱出商机。
在石邑郡,由于并州晋阳城主要方向在御敌防胡,而冀州城重点安治河北东南诸郡县,故而两州地对此管辖甚是宽松,以至于良马、盐铁这等违禁货物相当流行,说是硬通货都不为过,只要世家大胆敢做,那么银子就像水一样进入自己的腰包,至于真定县赵氏,便是在十年前投身此地,以良马周转胡人,行商开道,几度挫折后,总算立稳脚跟。
现在石邑郡东城商栅栏街还未到大开市的节气,故而冷清许多,顺着中道往前,来至尽头右转,宽巷子里,一处五进五出的院静静坐落在这里,那门前的辟邪石狮子,乌红朱漆大门,近一丈五尺高的院墙,都足以看出这家主人的防范心强。
院中前堂,赵五正命家丁准备飞骑赶回真定县,以探听老爷和少公子的消息。
连日来赵五没有睡好一个觉,先是奉令带着大部分家资细软来此避祸,谁成想到了地方后,赵范不见了,一通急找,苏沫离才说出实话,敢情赵范出了真定县不过五六里地,就偷偷跑回去了。
当时,赵五差点搂不住火,一刀捅了苏沫离这个青楼女子,可再一想,此女子是公子的人,最终赵五忍下怒火。
这会儿,赵五再三交代家丁,务必要火速赶回真定县,细细探得消息,最好报平安,除此之外,赵五暗中使钱,与市面上的商道刀客帮,胡人游骑搭上干系,雇佣强人三五百之多,之所以这样,乃是赵五打定主意,倘若贼人真的攻破真定县,使得赵老爷、赵范遇难,那他赵五也打不算活了,直接带人寻贼报仇。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