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赐、黄琬不解王允的反应,浑然中,几人皆转目看去。
十步之外,赵忱顺着庭廊台走来,不同以往,此次赵忱入宫参会竟然独身,而赵延早就在水栏附近歇脚,想来二人没有同驾。
这赵忱来到殿门前的玉石雕台下,环顾周围中,水栏前的赵延微微示意,赵忱这才礼回打声招呼。
只是接下来的情况仍旧让诸人心有估量,按赵忱应该前往赵延所处,毕竟二人关系亲密为朝臣所知,可他礼落之后,竟然转身走向几位内官宫人,这么一来,由不得旁人不想。
杨赐立身观望,须臾不过,他暗笑自语:“看来近日的风声果然不错,这对阉种兄弟已经生隙,如幢有机可乘!”
纵然杨赐朝堂嗅觉敏锐,又老谋深算,但他身为清流士,背有名门望族之风,真要做事,左右顾忌实在太多,因此,不等杨赐暗言于身旁的王朗、王允等后辈去探赵忱的口风,远处一阵粗狂笑言赫然传来。
杨赐皱眉转看,庭廊阶下,侍中何进领着何苗、郑泰、荀攸、袁术等人大摇大摆走来,在看到赵忱这位新晋的京兆伊后,何进毫无顾忌,直接上前开口招呼。
“京兆伊大人,您老来的可真早啊!”
面对这般话,赵忱抱拳恭礼:“侍中大人,下官身肩陛下之重任,必定兢兢业业,以苟贫之躯以效汉庭,如此朝会重要之际,下官怎敢拖尾”
“好,甚好!”
郑泰顺着何进的话风笑口左右:“当初盖勋大人以严风名于京府诸司,现在接任的赵忱大人更为强劲,内敛而威不散,气平却不失官沉,比之盖勋大人也不差三分…好,当真是好…”
夸言似蜜,传香三里,寻常热,几乎招架不住。
但赵忱沉浮洛阳龙蛇之地十多年,虽然一时意外何进、郑泰这些官员的举动,可身在朝会大殿门外,方圆百官或明或暗注视,一举一动都牵扯甚多,因此赵忱转念瞬息,便把稳心神,不露丝毫。
恰逢同时,殿门偏庭方向,中常侍肩黄门郎的阉人韩悝来传。
“诸位公卿大人们,咱家请令,可入殿候身拜等!”
听到这话,赵忱赶紧借机出言:“侍中大人,陛下马上就要入殿,身为臣子,不可怠慢,我等还是先入殿候身的好!”
对此何进乐呵呵的应下,旋即,赵忱列身一旁,摆手作请,何进、郑泰一行当先入内。
几步外,赵延看的这情况,心中愈发不悦,在经过赵忱身旁时,赵延低声道:“季雍兄啊,燕雀知巢在,有些事别光看表面…”
面对赵延的暗话提点,赵忱恭敬满满,低头抱拳回应:“公辅兄劳心了!”
短短两句话,却包含着二人不同的想法,但终归共事一处,二人不到驳面之际,谁也不愿失去眼前的微薄友情,于后,二人一前一后入殿。
与此同时,御史阁内。
田丰立身宋典面前,一番俗言落地,宋典尖笑道:“田先生,当初你随盖勋大人来见咱家,咱家没注意过你,现在看来,你倒是个人才…”
“大人过奖!”
田丰闲扯中,卢植从后堂路过走来,正好看到田丰与宋典对言,这让卢植心有困惑:“半刻之前田丰才与老夫传话请助,现在又和阉人为伍,这赵忱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也就一转念,卢植忽然想到什么,他立刻翻看即将呈交的奏折,须臾不过,卢植恍然大悟:“果真像皇甫郦所言…”
原来,皇甫郦有心为皇甫氏寻机上攀,在皇甫嵩暗允后,他借着赵府的乱事机会,希望能够搏得赵忱、赵范叔侄的好感,为叔父皇甫嵩升迁把握机会,不被京府的监察诸官的职权所阻拦。
眼下田丰借着赵忱的名头与宋典这等中常侍直接搭线,其深意让人不能不猜测。
一时间,卢植嘲讽暗言:“阉人啊阉人…到底是无根的种!”
话落,卢植转身离开,而御史阁的正阁殿中,宋典还在与田丰卖着威风,哪怕田丰心中厌恶之至,可赵范有恩与他,他也只能暂时听命赵忱,来做这些下贱的勾当。
当然,田丰也知道自己的作为被卢植看个正着,想来待会的朝会上,卢植及一干士族大臣必定会有所举动,介时赵忱如何接应利用,那就得看了赵老爷子的本事了!
只不过当皇庭风波欲起风飞扬时,京卫阁里的波浪也逐渐成涛翻滚。
京卫大堂内,身为案事主官、司兵参军郭典独坐主位,张猛、淳于琼及其它府吏坐居侧位。
堂下,赵范勉强坐在受训竹椅上。
“当当”两声梆子响,郭典瞟了赵范一眼,冷笑发问:“赵雍瑞,你可认罪?”
话意脱口,张猛、淳于琼就意识到情况不妙,张猛皱眉低言:“淳于兄,姓郭的开口就是认罪…难不成他们已经…”
饶是淳于琼收钱办事,风反不行,现在赵范已经落下风,他没理由再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