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因祭祀求福,以扬汉威,将借佳节时日,罪贼道,灭祸风,各司府门官员立时移步正阳庭,半刻未至,削职落罪,不得有误,钦此!”
尖声落地,百官惊诧,须臾之后,宛如海潮般的暗议徐徐突起。
“这是什么意思?罪贼道?在祭祀之际,哪来的贼道?”
“正阳庭乃是西华宫的正门,其聚阳火圣魂之处,如此肃穆之地,上负先代列帝之威,下立汉庭皇威门风,在那里行贼道?这算什么事?”
“到底贼道是什么?难不成又是京兆府那些混账官员搞出来的狗畜之为?”
“有可能,那些个官绅种目无尊法,妄权妄为,简直可恶,待祭祀围猎过去,本官必定要死谏他们!”
一时间,百官议论纷纷,可从他们的话意估测来看,这大部分的官员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过在寻风捉影而已,倒是王允、王朗、崔均、卢植、朱儁这些人已经在祭祀之前寻到些许风声。
现在阉人呼声落地,当一些官员还在啰嗦着虚名高风之言时,王允冲王朗道:“景兴,走吧!”
“子师,难不成陛下真的要做那无度之事?”
王朗心有不定,王允叹息:“事到如今,杨老大人已经病弱歇职,袁逢、袁隗兄弟又不立旗,吾等能怎么办?”
“万一…万一陛下真的要在正阳庭下刑罚贼道,那等肮脏污秽之事遮掩百官耳目,吾等难道视之无物?不言不谏?”
“再吧!”
王允心有疲惫,随着话落转身,他便跟着引路的内侍往正阳庭走去,王朗左右一观,只能跟随。
正阳庭前,赵范、赵延等官员已经先行来此,不过因为关系问题,赵范掌职的羽卫阁、宫掖门将吏守身正阳庭东侧,赵延守西侧,至于南北门庭道上,五辆单马轩车在壮硕的御马使操持下进来,让后以东西南北正阳中五位立定。
约莫半刻不过,百官在正阳庭的庭门四周高台上立定,待汉帝从正阳道走来登上观日台,百官跪请,汉帝挥手示意,让后冲张让微微点头,张让立时示意李巡,李巡来至台前,高呼:“汉威令…押…秽种!”
由于正阳庭的意义干系,李巡转言,将贼唤做秽,以此遮耳。
台下正庭中央,三色翎羽旗骑兵应命转身,飞驰冲出,也就眨眼之后,门庭外,代军郎将高头大马在前,其后二十四名金甲禁军持槊携盾左右护押,将黄巾贼道大方首领之一马元义押了上来。
看到这么个贼种出现,百官一阵唏嘘,想来是在嘲弄汉帝目无尊礼法度。
在百官西向台阶前,何进看到马元义后,面色瞬变一二,之所以这般,乃是他先前有过考量,想要将京兆府暗查下的贼道关键给夺来,让后收功己有,因为这事他更派出王谦当众对敌赵范的羽卫阁,袭击永宁县的押送贼种队,夺身信使唐周。
但是结果呢?何进一番忙碌,最终落得狗咬耗子满嘴骚,什么都没有落到。
“唉…陛下到底耍了我们这些人…”
何进暗中感慨,撂出这么一句,其后的郑泰道:“将军无需心弱,虽然咱们没有落得功,可他们京兆府同样没迎这么一比较,他们更可怜!”
如此开脱话让何进心宽,瞬息之后,何进道:“些许事,本将看不在眼里,只是尔等都听着,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尔等都不要轻举妄动,切记,切记!”
当何进告诫自己麾下官员时,那赵忱与卢植、朱儁等人立身西列南向,在看到马元义一瞬间,赵忱什么都明白,可他什么都不敢,其卢植心中刚义,不忍这般胡为搅扰汉庭颜面,便低声斥语:“贼有贼罚,何需这等做法?莫不是脏目百官?”
结果赵忱道:“卢大人,听本官一句,此事…莫要多言!”
一句满藏暗意的提点直接让卢植、朱儁等人皱眉变色,奈何赵忱就像那深潭水波,直眼看去,根本让人瞧不出丝毫波荡。
也就同时,正阳庭中央的轩车上,五名御马使背身持金锤,开始擂鼓,在哪咚吣声响下,百官心里一揪,眼睁睁看着马元义在禁军逼压下,绑缚到正阳庭中央的五方龙门柱内的聚水台内,细眼看去,聚水台五角成五兽石雕,每雕内传铁索一根,顺着水道传过龙门柱的槽洞,最后在连到五驾轩车的车尾辕木上。
半刻不过,马元义成大字受缚中央,他的口中塞满搅舌布,不得言出,可从他的糙脸看去,血脉暴涨浮皮撑面,挣扎气涌目瞪突兀,其血丝更是胀裂眼眶溅出血水,简直不是一个惨字可诉。
于后,蹇硕大步上前,他目瞪马元义,冷声叱呵:“秽道无义,不容之,你之命散,乃罚刑罪,现在可有话言?”
面对蹇硕的问话,马元义除了胸中嘶吼外,连个屁都放不出,当然蹇硕也不可能让他开口,否则马元义当着百官之名怒言混语叫骂一通,以畅胸中灭汉之威,绝对能够把汉帝给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