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雪路,风尘起荡,如若人有醉意昏头其中,怕是会以为自己身在阎罗之地,候等临身血命,只是细看寻察,便可发现这凄凉下有数骑远远追来,待视野拨开遮蔽眼目的风尘,足以看清何苗麾下府衙司吏李浑的嘴脸。
“想不到这个赵家浪种还挺有能耐,竟然得地方的豪强护行!”
李浑嘲弄叫骂,身旁的从吏稍加思量,道:“李大人,看样子…那些骑人是乘氏县堡的李家健仆门客,如果他们从护左右,咱们怕是难以下手了!”
“休要废话!”
从吏碎语直接惹来李浑的怒斥:“如若事不成,你自己提头去向何大人谢罪!”
威逼刺耳,从吏赶紧息声缩头,再看李浑,他仔细想了想,随着眼前一亮,李浑糙沉无光的老脸上露出阴阴的笑意。
赵范,你以为有乘氏县堡的李家护行就安全了?别忘了…这可是豫州荥阳,到处都是灾人流民,你一个带着粮草风光上任的京官不亚于是拔了毛的肥鸡,想弄死你的人多着呢…
狠言暗出,无做姿态,也就一声呼呵后,李浑便带人往南面奔骑赶去。
再看赵范这些人,除却午时在中牟县西南方向略微歇脚后,直接转向东南官道,直奔长社郡城。
此刻,色逐渐昏沉,想来云雾风潮将起,赵范正思量着是继续加快赶路,还是寻个安稳地方落脚驻营时,戏忠来报。
“公子,后面的田大人来话,有要事请您过去,某问他何事,他面色沉硬,并未直言!”
听到这些,赵范心里快速着虑,便明白一二,于是他道:“戏老哥,你与李家兄弟商议下这色情况,看看能否黑前到达长社郡城!”
“某明白!”
戏忠应言,赵范便便拨马往后队行去。
在粮草辎重车驾后,田丰正驻马立身,一旁的曹事任峻正低声劝:“元皓大人,现在情况不比往时,灾冉处都是…你若带这么些人同行,只会拖累整个队伍,万一再碰上流贼,一传十,十传百,那公子可就危已!”
虽然任峻言出有理,可田丰只道义理两全,根本不应任峻劝。
“伯达,这事某自有估量,你无需多言!”
任峻知道田丰的秉性,既然钢铁都轴不弯的士子,他又何需废话?须臾缓息,任峻摇头转身将走,结果正好与赵范对骑。
“公子,您来了!”
任峻礼声,赵范嘿嘿一笑:“任老哥,这些日子您老辛苦了!子感谢!”
“能为公子效力乃是在下的福分!”
任峻与戏忠同出,自然明白赵范的作为,加上其子任先被赵范收为府从,更被派出与颜真、胡车儿一同护行赵府内人回河北,这样的信任足以让任峻心感三分。
故而任峻礼话落地,示意田丰作为,赵范微微点头,让后驱马来到田丰身后,此刻田丰正与几十个过路灾人发放干饼,看着那些人狼吞虎咽的模样,赵范眉头紧锁,宛如心口憋了老痰般的闷劲儿。
“田老哥…这些人哪来的?”
赵范发话,田丰抱拳:“丰心虑旁事,未注意公子来察,请恕罪!”
“恕罪个毛,你我又不是第一认识!我问你他们哪来的?”
赵范浑言落地,加上他一副高头大马,官威凛凛的模样,那些个灾人流民全都有些畏惧,有些人更是转头就跑。
瞧此,赵范火了:“格老子的混账,吃老子的饭,不给老子问句好,尔等跑个屁!”
一声叱呵,十多步外的廖淳、李通二缺即带着数名骑兵飞奔前堵,眨眼后,那些胆的灾人流民就被按在地上。
“公子,不可!”
田丰唯恐赵范伤及这些可怜人,赶紧从旁劝声,饶是赵范嘿笑道:“田老哥,我是那种人么?”
“这…”
田丰顿语不解,无法应声,思量中,赵范已驱马上前,他左右细看,这伙灾人流民差不多四十来人,除却七八青壮汉子外,其余皆是老幼。
“哪里来的?”
赵范发问,无人应言,李通直接提刀压在近前的汉子脑袋上:“公子问你话呢?若不想死,速速回答!”
“文达刀下留情!”
田丰急声为灾人流民解释:“公子,此事丰做的有些失态,但是希望公子不要揪罪他们!若有罚,丰愿意代为受之!”
听此,赵范撇嘴:“田老哥,之前你硬的像茅坑里的石头,怎地这回从御史阁调出来,你学会软话了?”
面对赵范褒贬不一的话,田丰一怔,似有哑语之态,结果赵范嘿嘿作笑,解了他的尴尬。
“罢了,你就代这些人话吧!”
“公子,午时歇脚中牟县西南方向的官道时,丰见这些老弱幼饥饿不堪,便与他们一些口粮,结果他们就跟着未走,现在眼瞅着色将黑,又有寒潮之像,如果将他们驱赶,怕是到明早再见日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