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朱灵根本没有搭理王准,反倒起身发号:“来人!”
声落,亲兵从尸堆前奔来。
“大人,何令?”
“速速派人去接迎公子!”
“遵命!”
亲兵转身离开,朱灵则提枪上马,缓缓向东街走去,王准看到这里,还以为朱灵放过他,就在他准备起身偷溜之际,猛然一股冷意从后来袭,王准余光扫去,顿时惊蛰。
三步外,朱灵的一名亲兵骑正冷冷的盯着王准,从他驻马提刀,血流锋刃的模样估测,这满身杀气的亲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刀落下。
于是乎,已然动了逃跑念头的王准赶紧重新跪下,将脑袋缩在两臂之间,如此那亲兵才将刀锋驻地,收了杀气。
卯时二刻,黑幕缓缓退去,天边露出鱼肚白,顺着初亮的光芒望之,那苍薄的天际下满是昏黑的烟尘,而其飘荡的所在正是叶城。
东门护城河前,赵范在黄忠等骑的护行下赶来,还未入城,赵范便闻到空气中重重的焦糊味儿,更为甚至,城门洞至甬道尽头,那胡乱倒带的团练兵、官差、府吏、家奴、护院几乎填满了街面,也亏得朱灵早半刻赶来清理道路,否则赵范得踏着人尸入城。
“公子,城乱已平!”
城门前,朱灵请声,对此赵范有些呆滞的神色才算舒缓些许,末了赵范发问:“叶城昨夜…损耗几何?”
只是这话刚出口,赵范便再度跟言:“罢了,带我去见娄骏!”
那朱灵也是杀伐一夜,盔甲上、面门、嘴角处的血迹已经乌黑结痂,他孥动着嘴思量回话时,却被赵范拦言,索性便收了声,转身上马提枪开路。
半刻后,朱灵带着赵范来到东城正街岔口处的团练小校场,那小校场门柱旁的可怜人正是娄骏。
于是赵范下马快步前跑,却因一夜乱命之祸疲力满满,几乎腿软瘫倒。
黄忠见状,箭步冲上,单臂搀扶:“公子,小心脚下!”
结果赵范根本不顾,他一把甩开田丰的臂膀,让后踉跄冲到娄骏身前跪地,一把揪住娄骏的衣肩:“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说啊!”
咆哮相对,茫然呆愣的娄骏明显迟钝,足足三息功夫,娄骏才沙哑的嗓门道:“公子,下官请罪!”
一言入耳,赵范惊蛰了,身旁几步外,脑袋缠着粗麻布止血的团练兵低声啜泣:“公子,此祸非娄大人所造,娄大人尽力了…”
纵然只有一句话,可赵范心里也很清楚,这场祸事不是娄骏的造成的,甚至于他刚刚的叱声逼问也仅仅是爆发内心的压抑和怒火。
顷刻不过,赵范哭了,那种哇哇裂肺的哭声让娄骏、朱灵、黄忠及所有的兵士动容。
“混账,该死…我到底那错了?混账混账…”
面对赵范这番反应,娄骏疲惫满腔,可他到底是叶城的太守,官绅的首户之士,于是他挺身跪地,叩首于泣声大哭的赵范:“公子,此祸出于世风…现今您归…则请与那些枉死的百姓一个公道,纵然是下官,也愿意削首祭奠天地!”
沉声凉语,激心潮涌。
在娄骏的点拨下,赵范使劲抽噎两声,让后忽视了相距不远惨死在贼乱刀下的百姓尸首,他回身冲黄忠叱声:“将高成那畜生带往府衙!”
听此,黄忠抱拳:“在下遵命!”
紧接着赵范看向朱灵:“凡造乱所活者,一并带往府衙,让后封锁四门,谁人敢妄出,杀无赦,另速骑通告全城,东府校场集合!不到者,斩!”
几声斩字落地,无人不从。
于后赵范起身束服,望着苍薄微凉的云雾天际,他泪眼将干,气怒欲沉:“不管你是谁?这个仇,我赵雍瑞给你记下来,日后我定要你千百倍还回来!”
叶城府衙。
赵范坐在府门石台前,低头看去,街面上已经堆了一座一人高的尸山,待团练官差将火油浇灌以后,那朱灵的亲兵直接将火把扔上去,瞬间大火爆燃,火苗更是窜到几丈高。而在尸山左侧十几步外,高成、王准等府门官绅护院百十人跪地,虽然尸山火烈灼烧几乎将他们的面皮发鬓烤出毛烟,可赵范坐望无声,他们谁人也不敢乱言丝毫。
这时府衙的一名笔吏匆匆飞骑赶来。
“公子,城中百姓已经大部分聚令于东府营校场,余者因为贼乱,或逃或藏匿,难以短时安抚!”
对于这话,赵范缓了口气,道:“够了!”
笔吏听之,立刻拜礼退至一旁,紧接着赵范转身看向王准、高成这些人,虽然只是一眼看来,可是王准、高成犹如身陷尸山火海,灼热之余更多的是凄冷。
顷刻不过,赵范走到二人近前,那高成耐不住尸山的威压,连连叩首求饶,可惜赵范根本不理,他无辜高成的废话,自顾蹲到王准面前。
“王老爷子,如果小爷我没记错,中牟县的王冀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