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忱故作扯话旁意的态度,曹破石心中连骂老狐狸。
但为官虚作外行,此乃保命根本,否则像个蠢人似的事事露底,那绝对是今日夜酒入腹,绝无明早晨尿脱裤的果。
于是乎,在赵忱挑讽曹破石后歇声息怒候食饱腹之际,曹破石稍稍缓息,到底再度浮笑满面,恭声脱口:“赵大人莫不是有神算之才,竟然这般准身,实不相瞒,今个巡查洛阳城御林诸府司时,某是一口水都没有喝,现在来此,当真饿意冲首,当然…如果赵大人方便,最好与某弄些酒肉,否则某这五脏庙可难祭也!!”
“曹大人这般说了,本官若是不周到,岂不是坠了京兆府的颜面!”
有了曹破石的礼态,赵忱自然愿意继续笑呵呵的应衬,随后赵忱再度传话府吏以备夜餐,不多时,府吏着几个下人端着酒菜进来。
待桌席摆完,赵忱请桌入座,曹破石与王斌无所推辞,转位同饮。
席间,赵忱与曹破石吃的舒坦不已,那王斌却因心藏要事,根本不动筷子,反倒是端杯小酌不断,仅仅半刻功夫,一壶清酒便被王斌独自喝完。
瞧此,曹破石抹着嘴角的油渍笑声:“王大人,看不出来…您这酒量还可以嘛!”
听着曹破石褒贬不一的话,王斌有些走神,并未应之,还是赵忱出言再请:“王大人,夜腹空凉,饮酒甚多,只会让您明日头痛欲裂,所以听本官一句,少喝些吧!”
这下王斌回神,他使劲揉了揉脸颊,让后看着赵忱若有所思的模样,或许是借着酒劲冲胆的机会,王斌竟然落杯拍桌,那股子声响大到门外府吏惊蛰,直接箭步入内观望,以待候命。
“大人出什么事了?”
急言下,屋内三人没有应言,毕竟赵忱沉浮官场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因而稍稍缓息琢磨,赵忱冲府吏道:“去外面守着,没有本官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来搅扰!”
府吏听声,心知赵忱要与二位大人商议要事,便匆匆退下。
于后片刻,这书房内除了王斌粗息不断的愤懑声外,再无旁音。
约莫三息缓力,王斌再度冲赵忱躬身拜礼:“赵大人,某心恨也…奈何朝堂礼高,却无实心者,无法之下,某只能请大人相助!”
对于王斌的这般刚直的做派,赵忱沉色皱眉,似在着虑,而一旁的曹破石却乐哉哉的看戏模样。
只是赵忱是什么人?你曹破石夜中来请助,意外碰上王斌这样的要事高臣,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所谓何故?
况且曹破石属内官,王斌与何进一样同属外戚,这等干系间隔,曹破石如果借着王斌的风头闹事,那后果必定如浪翻滚,因此,为了不让曹破石报以心想,舒舒坦坦坐拥身事得果的路子,赵忱先冲王斌拜礼,算是回言,让后他抬手安慰:“王大人,您的事稍后再说,暂且坐下缓缓心,待你心静,我们从长计议!!”
一言入腹,犹得三春,这回轮到王斌惊蛰感慨,却又不能不从。
紧接着赵忱不顾王斌作何姿态,直接看向曹破石,一眼相对,曹破石暗藏的笑意立时僵住。
“赵大人,您看某作甚?这王大人不是有要事相说么?您先听听看?”
“不必了!”
赵忱沉色出言:“曹大人,你我都是内官,现在更夜深同座一饮,所谓的虚作话就不要再往外撂了,说吧,你找本官何事?如果是内宫的罪祸风向清察的茬口…那本官只能亲送您离开!”
强言落地,曹破石面色直接沉冷,足足一杯茶的功夫,曹破石才缓息起身:“赵大人,您要是这么做…那咱们之间的情分可就到头了,介时张让、赵忠,乃至何进那边会发生什么事,某可不敢与你保证!”
话有威胁,强压明了,但赵忱敢这么说话,就有他的依仗,况且曹破石又不是曹节那等老谋深算的家伙,比着赵忱差上不少道行,因此赵忱自问与曹破石对锋不会落下手。
正是这般心气使然,赵忱面对曹破石的强压没有丝毫反应,甚至于他又拿起筷子夹了几口菜细嚼慢咽。
看到这里,曹破石鼻翼抽动,目瞪气颤,只是能屈能伸乃高者之行,这曹破石知道王美人死后牵扯太多,虽然现在汉帝因为外戚、士族两派的力顶而没有清算出案,却不保证汉帝事后如何做,除此之外,那内官张让、赵忠之流也非等闲之辈,以家犬看护主人的性子,这些无根种定然会暗中落下何进及清流士的细碎之处,那时一旦浪起,龙威天降,百官中必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为了避开这等可怕事,曹破石只能自寻准备,以备无患。
正是这样的思量作祟,曹破石憋怒立身数息,才算重新坐下。
“赵大人,方才某言失,请赵大人见谅,只是赵大人应该明白唇亡齿寒的理儿,您与某同为内官,相比较张让、赵忠那些人,你我尚且能够同船相渡,所以…”
“所以你就打算找老夫一同顶风作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