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些说辞,董卓尚且平复几分。
再看驻守聚军散关处的张温,自六路大军败落无路而归,张温真可谓损兵折将,伤到肺腑之处,此刻,张温立身散关城关门楼子处,望着西北方向的阔野景象,他沉息连连,伴随着寒雪天降,不多时,张温的鼻翼胡须处便蒙上一层冰碴,如此气候情况,张温更是心躁数分。
“唉…大雪阻路,粮草难行,接下来的平叛战事…难啊!”
话落,身后亲兵速速赶来:“将军,京兆府、奉车都尉赵忱大人飞书传送,需您亲启!
“赵大人来书了?快快呈于某!”
张温急声,亲兵将封着蜡丸锡印的书信递上后,便转身离去,张温启书细看,倍感安慰:“赵大人,纵然朝堂风名尔之圆滑不从,可某出于您手下,深知您的难处,现在又加急派送粮草甲胄…这个情分,某记下了!”
原来皇甫嵩歇职召令东归长安后,张温稳重求进,逐步夺回被凉州叛军攻下的州地郡县,可惜六路大军五路惨白,张温的五万汉军留得一万不过,粮草辎重也尽数丢落,赵忱得知消息后,立刻与大将军、内侍总宫请柬,以调配军粮及新卒驰援,保住现有的战果。
那张让认为凉州乱已经打破了黄巾贼乱时期的汉庭平衡,想要借机改权分力,削弱将府及士族,便以御卫府、御史、京卫等府司来掣肘,何进因为皇甫嵩的无能削职待身,张温的出军大败,已经心厌,发觉阉种想要借机反起,索性来个后手发力,应对阉种,这下朝堂的风向就如十八里弯路一样,一步一转三步一望,根本让人分不清谁是奸,谁是忠,面对这样的局面,逢事避祸为先的赵忱硬是独请汉帝,以调拨国库粮钱。
要知道刘家的这位成器成一半的孙儿刘宏实属奇葩的爷爷,在皇帝的位置上,他的宗旨乃是享乐谋权,万安即可,换言之,你张让、何季俩人就是光着屁股在大雄宝殿上干架,咱这位皇帝爷非但不会以什么世风官礼惩罚,还会着令百官一起摆桌子下赌注,喝着小酒嗑着瓜子捧场,所以说…赵忱这个时候请柬汉帝,真是触了霉头。
不过汉帝霉头不好看,却有着他自己的路子,赵忱受罚一年俸禄外,却依然得来旨意,有了天子之言,赵忱越过何进、张让直接找到大鸿胪曹嵩老爷子,曹嵩老谋深算,知道赵忱手里有赵范这个驻军在外的儿子,加上赵忱这事确实做得在国理,因此曹嵩借故赵忱行权,与方便已经入西园校尉军的曹操监察领封官员的茬口,满票红勾子上到汉帝面前,才算走少府、治粟内吏府筹措军粮和军甲兵刃,火速送往雍州陈仓。
正是赵忱的大事明理做派,士族中已然吹起别样的风头,先不扯张温如何记报赵忱的情分,息声收名的大司农丞崔烈便在当日请宴赵忱,以恭祝行防洛阳的差事,面对崔烈的做派,袁逢、袁馗、杨彪等朝中大佬一眼就看穿崔烈的明交之意,不外乎在风向骤乱的汉庭内拉住一个强劲的朋友,跟着尚书马日磾、因病休歇在洛阳的中郎将肩尚书卢植、太常种拂、侍中马宇、黄门侍郎钟繇、尚书郎韩斌、名士陈寔等士族官员或早或晚来请宴。
由此可知,赵忱终于冒险一搏汉帝龙威,使得河北冀州真定官绅赵氏的地位跨入了士族阶层,对于这种结果,赵忱面笑如阳,实则心累不已。
京兆府,书房。
已经深夜子时,赵忱刚刚礼送走待职歇身的徐璆后,他满是疲惫的道:“来人!”
声落,邯郸商从偏房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将各府司大人的请宴全都记下来,让后按照这张礼书备还,切记,不可漏掉一人!”
赵忱将一张手书递给邯郸商,邯郸商仔细看了以后,疑声:“大人,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合适?眼下西凉叛乱还未平歇,朝中风向混乱,阉种与何进又卯足劲内争,袁逢之流观望,那些大人高臣来见您,已经有暗中攀助的意思,你要是在还礼,那就不是暗中连营结党?万一传到陛下耳朵里?”
“此不干你的事,你莫要多言!只管照本官的话去做!”
赵忱沉声,邯郸商只能把剩下的话全都咽进肚子里,次日一早,赵忱本要亲前往诸府拜访,结果还未出京兆府的大门,荀攸来了。
对于这位将府侍郎,赵忱早有耳闻。
“下官荀攸参见赵大人!”
荀攸当先礼拜,赵忱沉声:“荀大人,京兆府还未开府,你若有事,似乎早了点!”
“下官代何将军之命,传话赵大人!”
闻言,赵忱快速琢磨,顷刻之后,他道:“荀大人,入府一叙!”
片刻后,荀攸站在赵忱的书房内,赵忱自坐沉色,荀攸平缓开口:“赵大人,眼下凉州叛乱情况堪忧,董卓与张温二人行战无统,长此下去,怕是叛军要反扑夺势,大将军深知赵大人之子赵范有谋有智,所以希望调派赵范北归西进…”
“吾儿远在荆南,距此八百里,大将军如何会调远水来解近火之渴?”
赵忱思绪飞转,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