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何进,这位国舅爷以虎啸山林之威速起昭告天下的姿态,已经得到了豫州、兖州、青州、冀州、荆州、扬州等州府的官员声威,甚至于远在西川的益州刺史刘焉也着人八百里飞骑连夜送请告罪书,以求汉庭清明。
面对这样的情况,何进雄心愈发亢烈,但俗话说的好,马有失蹄之际,人有失足之祸,纵然熬鹰千百年的老练猎手也有被雏鹰啄了眼的后患,现在的何进正以大势在身的冲劲走向内患失足之道,为何这般说?乃是何进的潜意识已经忽略了阉种中常侍的反抗力量,他只道狗畜面虎卧而不动,却不知兔子急了咬人依旧疼。
建中朔九日,九度重归一,此距何进的大势逼谏朝堂也就剩下十余日不过,先前袁绍几乎每一日催促,求何进力出屠刀,可何进爱惜自己刚刚丰满的天下羽翼之名,次次不允,在这种情况下,曹操、荀攸、郑泰等人已经看出何进的狂妄无度,气燥之余,郑泰负荆请谏,何进对于这位从令自己多年的幕从依旧无应,直接导致郑泰气冲喷血,卧床不起。
有了这样的情况发生,荀攸暗中寻见叔爷荀彧,荀彧抚须笑言:“虎不行,狼何必起,既然定数在这,你有何必强求?”
“叔爷,若是关键时刻何进大势生错,以目前的州府顶力相助问罪朝堂内官,以攻少帝天威的局面下,那后果必定是官官相争,权反朝堂,天下大乱的结果…”
听着荀攸的话,荀彧立身歇居的小院,目望东庭云苍,道:“公达,自古气运出于周易之章,内含乾坤变幻,生道死途,想当年汉高祖刘邦在疲弱之际赢得霸王之威,立下了汉祚大旗,后又因为王莽乱政引发天下之乱,幸得光武帝力挽狂澜,方才使得汉祚继续流传,可惜天命所归,先祖英明天下,泣血亢心,后辈无能,故作娇行,如此何来不乱之说…”
说到此处,荀彧转身看向荀攸:“你之所以从身何进,为的就是在乱局中留下生路,保住颍川荀氏不受危亡之祸,现在老夫告诉你,你已经做到了…”
“叔爷此话,侄孙不明白!”
荀攸狐疑,荀彧笑声:“日前曹氏曹嵩来见老夫,口出一言,你之才高如明月,辉藏臂袖,现在何进与阉种行斗已至关键,不如月余,士族必定反扑,以夺后路,那时何进输赢,都不在他的掌控下,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办!”
“这…”
荀攸语拖不定,只因他天资聪慧,稍作思量,便抱拳:“叔爷,侄孙明白了!”
“那就好,记住…袁氏、曹氏、杨氏为当朝最为名望之族,若有权起之际,当隐身退躲,则优而选,唯一让老夫难以决断的是…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袁绍、袁术皆为英杰傲骨者,却因区区嫡长尊卑内隙不断,这很让老夫担心,倒是曹氏一支独秀,曹操英明内敛,颇有盘蛟之姿…难,难,难选啊!”
荀彧声出连连,荀攸快速琢磨后,又道:“杨氏杨彪难有杨赐老大人的高界,自不用说,只是叔爷,已经属朝堂权臣且又圆滑避浪的赵氏为何不在您的选择呢!!”
“赵忱赵范父子虽有周转游离浪海的能耐,可惜他们仅仅是官绅,如若皇权旁落,臣权上起,这赵氏的风名必定消散无影,所以老夫自不会考虑也…”
眼看荀彧即将可能的祸患道路摆在眼前,荀攸毫无异议,稍作缓息,荀攸道:“叔爷指点,侄孙谨记心中,若无旁事,侄孙告退!”
当颍川名族荀氏叔侄二人观天下之乱象而内寻生路之际,在皇宫内,张让、赵忠已经下定决心,要来个斩立决强行稳政。
此刻,二人跪地西华宫求请何太后,何太后到底是个女流,没有先帝刘宏的那般浪荡浮华手段,况且何进与何太后因为少帝的权旨问题也发生内隙,现在二人不过面上相合,暗地里保不齐都已经龇牙对峙。
于是乎,何太后对于张让、赵忠二人的请柬道:“二位大人,这眼下情况复杂混乱,哀家不想再添杀戮,若二位大人愿意,哀家亲自与和大将军,保下这仅有的太平!”
“太后,非奴才妄言,乃是那董卓的兵马已经到了西关上林苑,丁原也入了汜水关,您说大将军要是有和解之意,干嘛要召地方兵马来朝?所以请何太后下旨,容许奴才先行出手,制住何进,让后再坐下和谈!”
张让泣声,何太后估量情形,方才应允。
只是何太后不知道,这张让口中是先下手制住何进的威风,实则已经动了杀心。
离开西华宫,张让、赵忠集合麾下所有的中常侍于内侍总宫。
“尔等都听着,事已至此,咱家没有退路了,咱家若是没了,你们也不会有活路,所有此番吾等要趁着何进还在筹备聚力之际,拿下何进!”
张让发话,孙璋、段珪、毕岚、宋典、郭胜、夏牟、韩悝、粟暠、张恭、高望等中常侍面色不一,尤其是宋典,他犹豫再三,道:“张阿爷,咱们是不是在缓缓,现在何太后、董太后都在想法子尽力周旋,何进虽然虎视眈眈,可他尚且留有余地,张阿爷何不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