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到这一心开山的愚者后,郭琛身体内好似又涌进了无尽的能量。
就如同这愚者一样,修行之路没有任何捷径,就是靠着这一锤一钉,一点点的凿出来得的。
“这山,我一定要登顶!”
敢来攀登通峰的人,都是人类各个部族的年轻才俊,不少人在登山之前就已经做好死在山路上的准备。
不会每一个人都像最开始山下那群孩子一样,被一个刚巧下山的巫士拯救。
他们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负责,少燎山石阶之后,这登山之路更加艰难,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这才成了路。
从这里开始,郭琛已经能看见不少埋藏在雪地冰瀑中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是这些年因为各种原因在路途上丧生的朝圣者。
他们的尸体成了后继登山者最好的道标,而山上的大巫似乎也没有任何想要清理这些尸体的打算。
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通峰,就是一道龙门,越过便可成龙。
可是没人会在意这些从龙门跌下来,摔得粉身碎骨的凡鳞。
这通山是一个巨大的祭坛,这些带着愿力死去的人也是最好的祭物。
它让每一个登山者明白,什么才是不成功便成仁。
第五,第六,第七。
距离回归还剩下二十八。
郭琛不知道现在的海拔到底是多少,他仰头看不到通峰的峰顶,低头也看不到山底的样貌。
他在这茫茫白雪中间,与这些失败者的尸体为伴。
这就是通峰。
通,通,何其难!
这里的每条路,都是无数人族年轻才俊用生命一步步丈量出来的。
“没路了!”郭琛仰头望着近乎九十度直上直下的山峰,喃喃自语道。
郭琛看到头顶被用木楔插入冰层的凸处,还有一些编织简陋的草绳,这是那些先行者留下来的道路。
在这里,似乎真正的爬山才刚刚开始。
郭琛拔出灵魂刻刀,一刀扎进冰层,运转擒龙控鹤手吸住冰层,手脚并用的朝上爬去。
最危险也最困难的时候到了,这里完全就是直上直下的冰瀑,要是一个失误跌落下去,连尸体都找不到。
这里似乎更冷了,按照每1000米海拔降低6度的概念,这里最起码有零下三、四十度。
上万米的高峰?
甚至还不止!
郭琛不眠不休的攀爬了七七夜,他不认为自己只爬了一万多米的高度。
那现在有多高?
两万米,还是三万米?
思维已经开始混乱了,脑子总是不经意间蹦出一些奇怪的画面,又或者耳边响起无序的呢喃,但是郭琛知道他的身边不可能有人,一切只是缺氧过后,血液流过耳蜗产生的回声。
他仰头朝上一看,又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那似乎是一张藤床?
郭琛害怕自己出现的是幻觉,又往上爬了数十米,这才确定,是前面登山者遗留下来的藤床。
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开始哀鸣,被寒风笼罩的肌肉刚开始还被冻得没有任何知觉,可是现在却像是被丢进了烤炉,火辣辣的生疼,他知道自己已经出现了眼中的冻伤。
心中一犹豫,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那张岩壁上的藤床爬去。
他刚一靠近藤床,却直接一呆,这藤床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躺着一具尸体!
一具年轻的尸体。
这尸体不知道死了多久,身上穿着一件厚重的猛犸皮衣,可是脸上却被这寒风抽走了水汽,变的如同一根黑色的风干肉。
他也许只是想在这寒风中睡上一觉,可是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不能睡!不能在这里休息!郭琛摇摇头,强迫自己将视野从藤床上离开。
如果不是这样,他害怕自己会一头栽进藤床呼呼大睡。
第八,第九,第十。
郭琛已经陷入了自我怀疑,这座通峰到底有多高?
纵然是自己这样的探索者此时也灯枯油竭。
这大荒中的人类有可能爬到山顶么?
他忽然想起在阚大都,玉门国君子对他的那句话:“吾观之,除阁下外,无一人有登顶之姿。”
当时自己信心满满。
可现在。
似乎,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第十一,第十二。
耳边呼啸了几日的狂风忽然停止,山上的寒冰也在减少,露出了黑色的岩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迷雾,还有一种不上来的淡淡异香。
“我登顶了?”
郭琛大脑一时有些宕机。
这时,山顶探出两颗头来,笑眯眯的看着下面的郭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