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方银火  拍浪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才灵师了。

议事大院,岑萱如莺啼般轻灵的嗓音在扩音仪的增幅下变得震耳欲聋。方银火被绑在风筝上,腿脚发麻。

“七月十三日,你在西北坡毫无理由地刁难赵二虎,影响极为恶劣,精神损失费共计一万两。不过二虎哥心宽仁厚,你就不用赔了。”

“…”

岑家姑娘在念完这一项罪名之后,突然眼冒泪花,哭了出来。睫毛与嘴唇被淋湿,煞是可怜。

她用袖口擦了擦眼睛,颤声道:“七月三日至七月十五日,你威胁孤儿寡母的岑家为你做饭,还不给钱!亏欠的饭钱共计二两三钱五文!下作,下作!”

“难吃。”

“闭嘴。”

“最后一项。”岑萱顿了顿,小声说道:“七月十四日,你伙同可亲姐霸占了徐老三家的三亩香酒花田,可否属实?”

“不属实。”疲惫的方银火回答得铿将有力,围观的村民立马就躁动起来。

一老太道:“我那天看着呢,方娃子提着一把镰刀就把花全割了。”

一青年道:“对对对,我也看到了。他还立了一个牌子,写着:‘徐家与狗不得入内’。字字属实,怎么会是假的呢?他就是抢地了!”

一大爷道:“这地本来就是秦寡妇的,何来‘抢’字一说?”

一瘪子道:“谁说的?当年大飞留遗嘱了?这女人四年都没生个孩子,凭啥给她?”

村民们的讨论声越来越大,大家都各执一词。

有一精瘦男子被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方银火的鼻子一通乱骂:“小子!你跟那偷男人的娼妇强占了我死去哥哥的香酒花田,怎么就不属实了!?那么多村友都看着呢!你不要装…”

徐老三话还没说完,方银火已是面如寒潭,冷声道:“谁是娼妇?”

花村长见势不对,从岑萱手中接过扩音仪,高声说道:“依我看啊,秦姑娘这事儿还有待商议。村里会派专人来调查原委,大伙儿都散了吧。”

村长的话还是非常有分量的,大院的人都纷纷拿起凳子往外涌,很快就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王大力在岑萱走后,迅速地将方银火从空中卸下,急忙解开绳子。

方银火拍了拍他的肩膀,奸笑道:“大力,哥们儿今天让你帅了吧。这还搞不定?”

“好嘞哥,今晚请你喝酒。”大力嘿嘿一笑,连忙跑去追岑萱了。

偌大的院子一时间只剩下村长和方银火两人。

哦,对了,还有被打晕在柴房的金前豹,一共三人。

村长给方银火扔了个黄糖馒头,方银火立马狼吞虎咽起来。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管,往里面塞了点烟叶,一边咳嗽一边问道:“大鱼大肉吃多了,还是馒头好吧?”

“哪有,还是肉好吃。”

“快点吃,吃完了跟我看你爷爷去。”

方银火嚼馒头嚼出了声。

月牙轻轻,高悬在东方的山林。水流涓涓,装满了星光的梦语。

村长觉得有点冷,穿上了一件破旧的狐皮外衣。他给石碑放上烟叶,和方银火说起话来:“都是一个村子的,怎么势同水火?”

方银火并不答话,而是坐回地上,从袋子里拿出一包香喷喷的卤猪肉,炫耀道:“喏,芜缺大爷,香吧?可亲姐做的。”

花村长乐呵呵地摸了摸斑白的胡子。

他拿出烟管想抽烟,结果发现烟袋里烟叶不够,又把地上的烟叶给捡起来了。

“呼…”村长熟练地吞云吐雾。

看着灯火通明,一片安详的桐鹿村,他苍老的脸上似乎多了几丝光彩。

“在我小时候,咳咳,夜明灯还是稀罕物什,除了大户人家没人买得起。”

“咳咳咳,咳咳咳,你爷爷啊,咳,那时候是村里最强的灵师,咳咳咳,修为高达五转。”

“有一年兽灾,咳咳咳,呵呜呜呸,银鹿村和炎石村相继失守,官军节节败退…”村长从喉间吐出一口痰,神采奕奕。”

眼瞅着七十多岁的村长又要开始说书,方银火急忙打断:“得得得。您啊,还是去给小妍讲吧。”

他的语速很快,口里还有东西,猪耳朵里的卤汁溅到了村长脏兮兮的衣服上。

“这娃子。”村长无奈地叹了口气,顺手就将一块猪心肉放进嘴里。肉的香味在口中弥漫,有几丝因为过度咀嚼而陷进了牙缝。

村长折了一根小枝剔牙,把剔出来的肉又咽了进去。临走前,他用拐杖探了探路,自言自语道:“山路难走啊!”

方银火看着村长佝偻的背影,笑着点了下头。


加入书签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