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军浩浩荡荡的船队抵达了延福县,家主公孙亮已事先得到消息,赶到了延福县。
才短短几个月时间,他从各个渠道又搞到了两千桶火油,派人赶去河西送信,不过他心中有点困惑,为什么张谙的来信提到要见一见他的女婿。
公孙亮有两个女婿,大女婿是绥州刺史,二女婿是延州豪门刘家的嫡长子,公孙亮当然明白,张谙要见的一定是自己的大女婿崔度。
码头上,公孙亮远远看见了浩浩荡荡的船只,他觉得有点奇怪,船只吃水都很深,里面显然满载着货物,既然是来运火油,还满载这么多货物做什么?
这时,头船缓缓靠岸,张谙从船上走下来,公孙亮笑着迎了上来,“张参军,几个月不见,别来无恙?”
张谙微微笑道:“公孙家主真是信人也!”
公孙亮指指高处的一座观水亭道:“我准备了几杯水酒,请张参军喝一杯。”
“那就多谢了!”
张谙也没有推迟,跟着他走上了亭子,亭子的位子很高,站在亭子可以前面黄河全境,对岸情形清晰可见,前方还隐隐能看见清水河入黄的河口。
亭子里已摆下酒菜,站着两名侍女和一名温酒童子,两人坐下,侍女上前给他们斟满酒。
公孙亮举起酒杯笑道:“来!为张使君接风,饮了此杯!”
“干!”
两人酒杯一碰,一饮而尽,又吃了几筷菜,公孙亮这才放下筷子道:“我心中很疑惑,张参军在信中要见我女婿,是什么缘故?”
张谙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女和童子,公孙亮连忙摆摆手,“你们都下去!”
三人行一礼退下去了,张谙这才缓缓道:“其实我不是我想见你女婿,而是我们使君想见他。”
“啊!郭使君要见我女婿?”公孙亮又惊又喜道。
“公孙家主不会告诉我,你女婿对朱泚忠心耿耿吧!”
“当然不会,朱泚就是叛贼,有人为了富贵效忠他,但我女婿不会,他出身清河名门,他的家族一向支持正统,我女婿只是丢不下绥州百姓,才忍辱留任至今。”
“如果郭使君招揽他,他可愿意?”
“这个我不敢保证,不过郭使君如果和朱泚作战,他肯定支持郭使君。”
张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公孙亮,“这是郭使君的亲笔信,家主可以看一看,然后转给崔刺史。”
公孙亮接过信道:“我让兄弟安排上货,我这就去找女婿。”
“延福县县令如何?”
公孙亮有些不好意思道:“张参军不用担心,延福县令叫做公孙拓,是我次子,不瞒张参军说,这个县令还是我花了几千贯钱从长安买到的。”
张谙呵呵一笑,“那就最好不过了。”
..........
绥州的州治是上县,位于延福县以西,相距约六十里,当天晚上,公孙亮便赶到了上县,直接来到刺史官衙,刺史官衙的后宅便是刺史府。
听说岳父大人到来,刺史崔度和娘子一起出门迎接。
“爹爹,过来怎么不事先说一声?”女儿公孙氏有些不解地问道。
公孙亮眼睛一瞪道:“我有重要事情找你夫君,你去烧茶,其他就别管了。”
崔度连忙摆手道:“岳父大人请随小婿去书房!”
崔度年约三十余岁,身材中等,长得温文尔雅,他出身清河崔氏旁支,家境不太好,恢复科举后,他考中了第一届进士,出任延州肤施县主簿,就是那时他娶了公孙亮的女儿为妻,有了公孙家族的财力支持,崔度一路升官,三年前出任绥州刺史。
翁婿二人在书房坐下,公孙亮问道:“贤婿对郭宋了解多少?”
“河西节度使郭宋?”
公孙亮点点头,崔度不知道岳父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他沉吟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郭宋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恢复北庭和安西,剿灭沙陀和葛逻禄,这一点我很支持,虽然他名义上效忠朝廷,但实际上已成为藩镇,其实也无可非议,都这么回事,不过有一点我不太赞成,他杀人太狠,党项男子几乎被他杀绝了,不少无辜者也被诛杀,太残酷了一点。”
“如果他和朱泚开战,你支持谁?”
“这个.....其实我都不支持,不过无可选择的话,我还是偏向郭宋一点,毕竟他对汉人百姓还是很好,尤其六十几万流民被他安置得妥妥帖帖,就凭这一点,我还是愿意支持他。”
公孙亮沉吟一下道:“有件事我没有告诉贤婿,其实几个月前,公孙家族已经完全投靠了郭宋,我还收到了郭宋的亲笔信,他承诺将来推荐我的肤施县公。”
崔度愣住了,岳父家族投靠了郭宋,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崔度半晌苦笑一声道:“如果岳父投靠了郭宋,小婿似乎就没有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