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宋返回了大营,他们大营位于城东北,占地五百亩,和仓城紧靠一起,最多能容纳五万将士,晋阳宫被封闭后,郭宋的军衙便直接放在军营内。
他刚到帅帐,一名亲兵迎上来道:“薛氏家主求见使君,已经在偏帐等候多时了。”
郭宋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原本打算明天去薛府看看,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急。
郭宋转身来到了偏帐,一名身材高胖的中年男子连忙站起身,抱拳道:“在下薛凡,参见郭使君!”
郭宋知道这个薛凡,他听妻子说过,这个薛凡的父亲和妻子的祖父是同父异母兄弟,出任华州刺史,目前也是薛氏家主。
郭宋请他坐下,笑问道:“我还以为薛刺史在华州?”
薛凡苦笑着摇摇头道:“替朱泚效力,只会让祖上蒙羞,泾源兵变后,我就弃官不做了,后来去了成都,出任梓州长史,但因为被卢杞打压,我便辞官回乡了。”
这时,亲兵进来上了茶,郭宋喝了口茶道:“好像卢杞特别针对河东世家?”
“世家之间的恩怨,本来就是那么回事,说起来不值一提,但卢杞此人心胸极其狭窄,不仅打压河东世家,关中世家也同样下狠手,他当宰相时,关中的杨家、杜家、韦家无一人提拔。”
郭宋笑了笑道:“今天上午,我特地去拜访了王氏家主,和他聊了聊太原府的后续治理,他向我提出了晋人治晋的建议,这个建议当然有前提,那就是在战乱之时,薛刺史怎么看?”
薛凡听说郭宋去拜访了王纮,他心中顿时有点失落,原来在郭宋心中,王家才是第一位的,不过一转念,他心中又释然,毕竟太原王氏是天下七望之一,薛氏只是河东世家而已,确实不能比。
“王家主不愧是睿智长者,难怪元玄虎那么看重他,还任命他为左相,见解深刻,我完全赞同。”
薛凡轻描淡写便给王纮后背捅了一刀,郭宋神情如常,心中却暗暗鄙夷,难怪妻子提到这个薛凡,语气都带着不屑,不过这恰恰是郭宋所需要的,他需要一个互相暗算,互相捅刀的河东世家,如果河东世家都是铁板一块,那才让人头疼。
“现在薛家主族务繁忙吗?”
薛凡听到一线希望,连忙道:“说起来惭愧,虽然我是家主,但一直在外为官,族务都是由我兄弟打理,我基本上不怎么过问。”
“既然如此,就烦请薛家主出山,担任太原府长史,发挥薛家主主管政务所长。”
薛凡连忙起身,躬身道:“愿为使君效力!”
薛凡告辞走了,郭宋负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不管是王家一口答应为自己效力,还是薛家主动上门,都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他很了解这些世家,理智、清高、审时度势,注重名声,他们绝不会效力朱泚,王纮出任北唐左相也是因为太子李诵的缘故,当真相浮现,王纮也把这次出仕视为耻辱,但他们却争相愿意为自己效力。
如果真是朱滔夺取了太原府,相信这些世家就会远远躲开了。
这里面一个最重要原因,是自己名义上依旧效忠大唐,就像王纮对河西军攻占太原府,用的是光复太原这个词,自己在政治上的正确站位,对于争取世家对自己的支持极为重要。
可以说,正是有这些河东世家的支持,自己在河东基本上稳定下来。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阵喊杀声,这是演武场上开始训练了。
郭宋走出大帐来到演武场边上,演武场很小,只能容得下四五千人训练,骑马训练更是无从谈起,明后天,河西军就会迁移到城外大军营,那里才适合军队长驻。演武场上有五千新兵正在训练,这些士兵其实并不是新兵,都是之前河东军的精锐,他们逃回太原城,被郭宋重新收编,组建新太原军。
他们的训练并非是作战技能的训练,更多是一种服从和军纪的训练,这是将河东军转变为河西军关键,所有旅帅以上将领都由河西军军士出任,他们需要建立起一种信任和威望。
所以最好的训练方法就是竞赛,以营为单位,营与营之间进行比赛,体能比赛、拔河比赛、模拟实战较量等等,这就能激发士兵的团体意识,使他们有归属感,不管强化这种团体意识,他们就会慢慢认同自己是河西军的一员。
这是河西军多年的训练中慢慢摸索出来的有效办法,基本上两三个月就能使他们脱胎换骨,正式成为河西军一员。
这时,随军文官孟建春上前行礼道:“使君找卑职?”
孟建春是沙州人,三十余岁,沙州兵马使姚锦推荐给郭宋,目前出任法曹判官,负责审核各种军纪处置案子,郭宋十分欣赏他的刚直和一丝不苟的作风。
郭宋点点头道:“我们去大帐说话!”
郭宋回到中军大帐,问道:“白玉楼的事件查清楚了吗?”
前天晚上发生一起入室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