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
“那十几名奴隶黑户呢?”
“目前还住在乐坊,她们没有身份,也没有父母,愿意学门手艺吃饭,都不肯离去。”
郭宋起身道:“我们去乐坊看看。”
这种奴隶买卖确实是很头疼的事情,不是一张禁令就能解决,关键还是普遍百姓的意识,他们把奴隶买卖看作是很寻常的事情,就连奴隶本身也没有什么反抗意识。
乐坊的名字叫做杜鹃乐坊,乐坊一方面是音乐学校,培养女学生和乐姬弹琵琶,唱歌,跳舞,另一方面它也是一种商业演出机构,唐人的婚丧嫁娶一般都会找乐姬来助兴,还有各大酒楼也会请乐姬入驻,甚至某个达官贵人看上某个美貌的乐姬,也会出钱把她赎走,总得来说,乐坊还是一个比较赚钱的行当,基本上各县都有。
乐姬来源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从小买来的女奴,这种乐姬基本上没有收入,乐坊东主包吃包住。
还一种是主动从业者,这种需要换籍,从平民籍贯变成乐、娼等贱籍,但不管是哪种方式,一旦入行,都很不容易脱身,一般到三十多岁以后,年长色衰,老大便嫁作商人妇,或者嫁给同行乐师。
只有少数长得好,运气好的,被达官贵人看中,委身为大户人家小妾,像张雷的小妾就是乐姬从良嫁给他。
不过郭宋去年颁布了脱籍令,废除了贱籍,如果不是奴隶身份,普通贱籍身份的乐姬就是平民了,随时可以走人改行,河东以及其他地方都已经执行,很快关中也会执行。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乐坊,这时,赵钧指着对面一个摆摊卖豆腐的妇人道:“那个就是告状的妇人,她在这里摆摊卖豆腐,盯着自己女儿呢!”
郭宋看见了妇人,见她年约四十岁左右,满脸沧桑,看得出吃了很多苦头,郭宋随口问道:“她叫什么?”
“她也姓郭,灵州鸣沙县人氏,好像叫做郭萍!”
郭宋微微一愣,居然也是鸣沙县?但随即他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这个妇人叫做郭萍?
籍贯也对,姓名也对,难道会是她?
郭宋的前身就是灵州鸣沙县人,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姐姐,后来嫁到凤翔府,也就是岐州,郭宋特地托梁蕴道帮忙找过她,几年前,梁蕴道打听到了这个大姐下落,但找到她家时,她家已经人去屋空,不知所踪,邻居也是后来的,一点都不知情。
梁蕴告诉郭宋,他的大姐叫做郭萍,嫁给一个叫做周凉的同县小商人,在雍县做豆腐为生,由于鸣沙县屡屡被薛延陀人入侵,不安全,郭萍便跟随丈夫迁去了雍县,但周凉在十年前就已经病故,她成了寡妇,拉扯着一儿一女长大,日子过得很艰难,五年前一家人便失踪了,现在下落不明。
“她女儿什么时候被拐?”郭宋不露声色问道。
“她的状纸上说是五年前,女儿十岁,现在十五岁了。”
“她女儿姓什么?”
“好像是姓周。”
名字也对上了,这个中年妇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大姐。
这一刻,郭宋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那个可怜的妇人竟然是自己大姐,难怪他刚才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关心她的案子。
郭宋已经没有心思去乐坊了,便令道:“回县衙!”
他调转马头返回县衙,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跟上,走到县衙门口,郭宋对赵钧道:“那桩拐卖案要重审,现在就审,被拐卖的孩童不允许卖身为奴,它的卖身契不成立,乐坊东主收买拐卖孩童,必须严厉重罚,处以死罪!”
众人都呆住了,郭宋的亲兵郎将赵骏猜到了几分,劝郭宋道:“殿下,或许我们可以从乐坊东主身上追查拐卖孩童之人。”
郭宋冷冷道:“孩子的身契是雍县办的,从雍县就能查到。”
“殿下,时间久远,不一定能查到,而且乐坊东主不买,那个小娘子的命运恐怕会更悲惨。”
郭宋明白更悲惨的意思,那就是被卖到妓院,他略略沉思片刻,便点了点头,又对县令赵钧道:“可以饶他一死,但拐卖的孩童不准为奴,她的奴籍不成立,开始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