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捞船只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灌满了水的船只,士兵们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天快亮时,千余名士兵才将大渔船拖上了岸。
一只只大木箱随即被士兵们接力搬出来,整齐地码放在草地上,所有木箱都湿漉漉的,有的还不断向外流水。
几名士兵用斧头劈开一只木箱,露出了里面黑黝黝的大铁罐子,不料铁罐子口却是朝下的。
罐子口上原本套着一个很薄的木壳圆盖子,在水流不断冲刷和翻滚撞击下,木壳盖子绝大部分都脱落或者破裂了,无一完整,铁火雷中全部灌满了河水。
船只被拉上岸时,并不是整体平抬起,而呈倾翻状态拉上来,导致底层的大木箱全部倾倒翻滚,使得铁罐中的水混合着火药一起倾倒出来,更要命的是,士兵们将箱子搬出来时,并不知道是罐口是朝上还是朝下,还是横倾着,就这样胡乱地搬出来。
“王爷!铁罐子里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田悦愣住了,立刻令道:“把箱子全部打开!”
士兵们手起斧落,将其他十九口箱子全部劈开,无一例外,铁罐里要么是空的,要么只有半罐子水。
田悦顿时明白了,这铁火雷怕水,进了水后全部毁了。
他气得暴跳如雷,命人四处去追杀两名黑衣人。
“无论死活,提头来见!”
这时,王侑来到箱子旁,伸手捞了一把,抓起一团黏糊糊的湿泥,他凑近鼻子闻了闻,里面似乎有硫磺的气息。
“王爷,恐怕铁火雷就是这玩意儿。”
田悦强忍怒火,走上前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
“里面应该有硫磺,还有碳粉,还有什么卑职就不知道了。”
“这两样都是易燃之物啊!”
王侑眼珠一转笑道:“其实还是有收获的,至少有二十只铁罐子,这应该是铁火雷的外壳,卑职听说,朱泚那边也在试验,有点眉目了,不如我们花掉本钱从朱泚那里搞到配方,然后我们自己试验,又有现成的铁壳,应该比朱泚更快出成果。”
这番话让田悦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很多,他叹口气道:“可惜只有二十只铁罐子。”
王侑捋须微微笑道:“王爷可别小看了这二十只铁罐子,它的铁质和厚薄都有讲究的,我相信郭宋他们不知试验了多少回才成功,我们直接就有了样本,依葫芦画瓢就是了。”
田悦欣然道:“军师说得有道理,这件事我就全权委托给军师了,事关重大,军师要不惜一切代价从朱泚那里搞到配方。”
王侑默默点头,他走到罗司南的尸体旁,眉头一皱道:“不好办啊!恐怕这次我们彻底和李武俊交恶了。”
“怕他个屁!”
田悦重重向地上吐了口唾沫,恨恨道:“等晋军收拾他的时候,我们只管接收他的人口就是了!”
赵王府大门前,李武俊铁青着脸面对被席子卷着的十具尸体,当士兵打开一卷席子,露出了罗司南一张惨白的脸。
强烈的愤怒和失落感迅速占领了李武俊的内心,他的拳头捏得嘎嘎直响,杀了他的人,抢了他的东西,自己大半年时间的策划,几千两黄金的付出,最后却被田悦那个狗贼抢走了。
李武俊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将田悦写给他的信撕得粉碎,指着南方大吼道:“田悦,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李武俊的手下一涌而上,将十几名送尸体的魏军士兵按倒在地上,士兵们吓得大喊:“饶命啊!”
李武俊眼中杀机迸射,他抽出宝剑,大步走上前,举剑狠狠刺下,在一声凄厉的惨叫中,士兵被刺穿了后心,当场惨死、
李武俊毫不留情,一剑一个,将十几名士兵全部杀死,“把他们扔出城喂野狗!”
他转身快步走回了王宫
郭宋很快接到了洺州发来的鹰信,是应采和借用洺州的鹰信发来的消息,只有六个字,船沉安阳河底,落款是一朵莲花,那是应采和的道号青莲天师的意思。
这个消息让郭宋挂在心中的一块大石落地了。
郭宋随即把王越和郭玉娘找来,郭宋对他们道:“刚刚得到消息,运送二十颗铁火雷的船在安阳河沉入河底了。”
王越和郭玉娘对望一眼,两人都长长松一口气,王越还是有点不放心道:“如果抢救及时的话,会不会”
郭宋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铁火雷遇到水,就彻底报废,最多只有一个外壳可用。”
旁边郭玉娘却没有吭声,虽然晋王没有说是何人所为,但她知道肯定是应采和出手,除了她外,没有其他人能有晋王金牌,连自己都没有。
虽然郭玉娘有时候也颇为嫉妒应采和,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应采和号称藏剑阁第一刺客,绝非浪得虚名,她无论能力还是武艺都是自己所不能及。
郭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