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泚十万大军的调动立刻被洛阳的情报探子发现,他们当即飞鸽传信方式通知河北晋军。
郭宋立刻意识到朱泚很快要撤军了,之前他们抓了几名敌军在城外的探子,从探子口中得知,对方粮食还能维持一个月。
如果晋军没有拿下怀州和黎阳城,郭宋或许会相信朱泚要和自己对峙一段时间,但形势已经变了,尤其后勤重地黎阳失守,朱泚绝对承受不住巨大压力,一定会提前南撤。
所以这段时间,晋军斥候在关注着城内的一举一动。
几天前,昌乐县西面的高地上,一座高高的木台竣工了,木台高达五丈,占地约三亩,上面是一座木台,可以站十几名士兵。
实际上,这就是一座眺望台,距离城池约两百步,从高台上可以清晰看见县城内的情形,只要朱泚军队有集结撤退的举动,高台上的士兵立刻就会发现。
这座高台着实令朱泚恨之入骨,他命令士兵用弩箭射击,虽然高台在弩箭的射程范围内,可高台四周的厚木板形成了天然的盾牌,使朱泚军士兵无法伤及眺望士兵一根毫毛,倒是木台上钉满了箭矢,足有数万支之多,月光下,高台就像一个浑身长满毛的怪兽。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乌云密布,十几步外便是一片漆黑,这是黎阳失守后的第五天,和往常一样,高台上的士兵依然在来回巡视,关注着城内的动静,事实上,夜晚太黑,高台上的士兵根本看不清城内的情况,连县城也只是隐隐看到一个轮廓。
不过城墙上插有火把,在火光映照下,可以看见有士兵手执长矛站在城头上,时间渐渐到了三更时分,终于有士兵发现了不对,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怎么站在城头的士兵依旧一动不动。
“射他一箭!”高台上的旅帅下令道。
立刻有士兵举起军弩,瞄准了火光下的敌军士兵,咔!一声,一箭射出,这一箭射得很准,正中敌军士兵胸膛,箭射进了胸膛,可士兵依然一动不动。
“不对,是假人!”众人一起惊呼。
旅帅立刻敲响了警钟,当!当!当!
有巡哨骑兵奔上来高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速去禀报殿下,城墙上的站岗士兵是假人。”
骑兵立刻调转马头向大营奔去,这时郭宋已经入睡,亲兵将他推醒,“殿下,城内有异常!”
郭宋一下子坐起身问道:“什么情况?”
“眺望台的士兵禀报,说城头上站岗的士兵是假人。”
“不好!”
郭宋忽然明白过来,敌军今晚要逃走,他还以为朱泚军会晚几天再逃,至少要等援军部署到位才撤离吧!
没想到今晚就逃了,完全出乎郭宋的意料。
他当即令道:“传令骑兵准备追击!”
这时,亲兵中郎将赵骏小心翼翼道:“殿下,今晚恐怕不适合骑兵作战。”
郭宋顿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帐外,只见帐外一片漆黑,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乌云沉沉,二十几步外的大帐便看不见了。
这个时候骑兵出击,很可能会导致骑兵之间互相撞击,朱泚还真会挑选时机。
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禀报,“启禀殿下,外围骑兵发现大队敌军向南撤离,人数极多,应该是敌军主力!”
郭宋心中着实有些懊悔,他今天下午还在考虑,直接用大型铁火雷炸塌城墙,或者火烧昌乐县,将敌军从城内逼出来,这两种办法都有把握大败敌军。
但他只是稍微犹豫一下,机会便失去了。
“立刻去请王先生来见我!”
郭宋打发亲兵去请王侑,他自己则在大帐内来回踱步,郭宋也意识到自己最近有点志得意满,或者说有点轻敌了,总以为朱泚逃不过自己手心,以至于连攻城、烧城这样的有效办法都不使用,就等着朱泚大军溃退。
但他却忘了,朱泚虽然不堪,但他手下却有高人,他的军师刘思古出谋划策,还真把自己给骗过了,看来所谓的援军也是一种欺骗策略,让自己产生了误判。
很快,王侑也匆匆赶来,“殿下,朱泚撤军,为何不追击?”
郭宋苦笑一声道:“你看这夜色,伸手不见五指,怎么追击?”
“殿下,让骑兵每人手执一支火把,然后放慢马速,这样就能赶在敌军之前,在天亮时抵达黄河北岸,然后往回拦截,朱泚军就逃不走了。”
郭宋呆了一下,就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他思维走了误区,一心想和敌军激战,却忘了可以赶在前面拦截敌军,如果是走夜路的话,点火把就行了,骑兵们可以根据火光的距离来控制战马。
郭宋当即对裴信道:“裴将军可率三万骑兵南下,暂时不与敌军作战,要在抢在敌军之前赶到黄河边拦截,要求每个骑兵多带火把!”
裴信已经听到了王侑的建议,他很清楚主公的作战意图,他当即躬身道:“卑职谨遵殿下之令!”
这时,五万骑兵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