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偏房,正巧前来的陈太医是前掌院顾老的徒弟,和方郗都已是老相识了,也不用询问病情,当即熟络地上前把脉,然后和高大同掉了半天的书袋,什么夜不瞑引起心脾两虚……什么外力致使脑髓震荡……,按方郗这个破身子,随便都可以扯出一大筐毛病。陈太医看到方郗居然在宫里还受了伤,心中不忿,我师傅好不容易才从阎王爷手中抢回来的娃娃,合着你们就这样对待啊,当然是咋严重按咋说,听的杨江脸色越来越黑,而高大同的脸色是越来越白。
而躺在御榻上的方郗已在陈太医的喋喋声中沉沉入睡。陈太医看了眼沉睡中的方郗,压下嗓门对杨江训道:“别人不知道这孩子的问题,你还不知道呀,熬一宿夜对其他人没什么,最多回头补个觉就好,可他就不行了,至少要好几日才能养的回来,现在脑门儿又磕伤了,更不能费神,知道不!”
杨江对陈太医作揖施礼,谢道:“都是杨某的错,没看好公子,烦劳您费心了。”
神情作态极其诚恳谦逊,没一点儿宗师傲气,看得高大同两眼瞪直,心中呐喊,您是宗师啊,宗师大人啊~~
“出去出去,你们都先出去,让他好好睡一觉,其他的等醒了再说。”陈太医将一众人都赶出门外。
高大同迟疑道:“不先给泰宁伯吃药么?”
陈太医好没气道:“缺什么补什么知道不,泰宁伯现在最缺觉!”
“……”
没一会儿,得讯赶来的李清正好同下了朝的惠武帝一起到来。惠武帝向陈太医询问脉案,而李清则满是歉意地对杨江道:“都是我不好,这回又让郗子受累了。”
杨江倒是没有埋怨李清之意,淡淡道:“也不怪殿下,事有缓急,遇上而已。”他言中之意,事有缓急,指的是李清这端,而遇上,则说的是遇到皇后这件倒霉催的事。况且李清已经安排的很妥贴了,认床睡不着这坏毛病是方郗自个的原因,不能全怪李清。
不过自从回到长安后,公子就三灾五难的,会不会是和京城犯冲呢,杨江暗忖着,心想改明儿让智通老和尚来瞧瞧,术业有专攻嘛。
李清秒懂,但不能说啥,只能苦笑不已。
惠武帝详细的问完脉案后,知晓方郗并无大碍,多休息些时日就好,方才放下心来。现在他于私于公两方面都极其重视方郗,只是不公诸于世人,无它,保护而已。
几人怕吵到方郗,就自觉的移步到御书房,惠武帝和杨江分宾主位落座,李清坐在下首陪同,而高大同只有站着的份。
“朕要先向杨先生道贺,恭喜杨先生进宗师位。”惠武帝笑呵呵道。
杨江微微一笑,道:“侥幸罢了,不足道矣。”
客套了两句之后,惠武帝也知晓杨江脾性,便将话头直接转入正题。
虽说宗师不能直接决定国力盛衰,却是一个国家潜在的震慑力。如今天下三分,三国之间情形微妙,综合国力水平也大致相当,没有绝对的强弱之分,因此在其它方面的势力就犹显重要,许多不能在庙堂之上处理的事,就需要让身处江湖之远的人去解决,久而久之,武林与朝廷之间的界限就变得不那么分明,犬牙交错,相互交融,甚至影响到朝政走向。
南唐尚好,惠武帝性格强势,对朝政的把控力甚强,再加上原绝顶高手智通和尚也是皇室中人,因此太岳宗在南唐的朝廷权贵中的影响力不算大。而西梁就不是如此,衍凤阁主姬凤彩出身著姓人家,自幼秀雅绝俗,聪慧过人,族里也是盼着她能凰飞龙门,因而倾尽族中资源培养,由此也引发了其他姐妹的嫉妒。
十二岁那年,姬凤彩被族中姐妹设计坠入山崖,幸运的是,她坠崖半途中被树枝阻挡后掉在了一个凸出的山石上,还在山石后面的山洞里获得前人遗宝玄阴经;不幸的是脸部被树枝划伤,深及入骨,容貌被毁。姬凤彩心机深沉,获救后不哭不闹,一养好伤,就以无盐女有损门风的理由出家入道。
也是她天纵奇才,短短十余年功夫,竟凭着一部玄阴经自修成一个绝代高手,几年时间便在江湖中闯荡出了名号。报完当年坠崖毁容之仇后,三十岁的姬凤彩成立了半道门性质的衍凤阁。西梁道风盛行,姬凤彩本身又是名门之女,因此衍凤阁成立伊始,就吸引了诸多大家闺秀加入其门,这样一来,衍凤阁与权贵豪门之间便有了天然的亲密关系。
姬凤彩性格大气且文武双绝,在她的调教和影响下,其门下弟子个个不俗,文武皆通,因此很受权门亲眯,视为联姻的最佳人选。西梁历二十八年,西梁宣帝迎娶衍凤阁弟子姬凤彩的爱徒翰林大学士之女苗氏为后,至此,衍凤阁进入新纪元,
之后漫长岁月中,衍凤阁已发展成庞然大物,且与西梁朝廷已形成盘根错节,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不仅如此,衍凤阁的触角还伸及到其他两国,当年南唐景王的侧妃容氏就是衍凤阁弟子,深受景王宠爱,甚至在之后的景王谋逆事件中,其背后似乎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