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乎这世上谁人不委屈,只要所求不得,所愿不遂,不就委屈上了吗。所以不能要求太多,不能自视太高,方郗想的很明白,除却乎多了一世的记忆,他并没有比别人优秀多少。
于世立足,先要正视自己,而后遵守规则。
故而,对于这个婚约方郗并不十分抗拒,虽然有利益成份在内,但利益是个中性词,在某种程度上,向左还是向右是可以选择的,当然最佳方式是共赢。
他相信,只要彼此愿意努力,他们是可以一起经营好这个婚姻。
李清点了点头,方郗这个回答,他并不感到意外,相对于其它,合适才是最重要的,就同他自己的亲事那般。
正如民间俚语所说的,龙配龙,凤配凤,乌龟配王八。
想起几个月后的婚礼,李清遗憾的瞟了方郗好几眼,可惜这家伙不能做自己的傧相,唉,傧相得有个好身子骨啊,否则可不经打。
方郗被他看的有点发毛,“看啥看?”
李清轻笑道:“我在看你到时能不能做我的傧相。”
啥?傧相?涂脂抹粉戴红花不止,还得挨打?方郗表示对此敬谢不敏,斩钉截铁道:“不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方郗下巴对某个方向抬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出卖兄弟,
“纳,那里有个身手好的,你去说服他,届时谁要为难你,都给他干趴喽!”
然后又想像到杨江那个扑克脸被涂脂抹粉戴上大红花的景况,忍不住自顾在那时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咋啦,笑啥?”李清还没反应过来。
方郗比划道:“你想像下老杨如果做你傧相的样子,届时那扮相……”扮相太美,不敢看!
李清噗嗤一声,吓得一口茶喷出,咳了半天,方才缓了一口气过来。
扭头望去,正想实物对照一番,不巧撞上杨江森森的目光,又差点被吓到,扯扯嘴角,讨好地对杨江假笑了一下。
“智障儿童欢乐多!”
杨江瞟了一眼,就不理会这俩闲人,忙手上的活去了。
方郗和李清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又笑了出来。
真好,天气不错,兄弟不错,生活不错。
李清道:“你有没发现,老杨现在变得烟火气了很多。”
方郗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的拂了拂水面,故作高深道:“境界高了呗。”
李清顿感不明觉厉。
“你们在说啥?”抱着闺女前来报道的陈柏升好奇道。
方郗抱过一见到自己就往他身上扑的小囡囡,笑道:“清子在说老杨现在很是平易近人。”
“嗯嗯,是比以前好多了,连囡囡都不怕他。”陈柏升拿着小手帕轻轻的擦拭去囡囡的口水,然后点了点她的小脸蛋,笑话道:“有必要这样吗,看到你干爹就垂涎三尺?”
小囡囡拍着手乐,学话道:“爹……爹……”
“小笨蛋!”陈柏升嫉妒道:“是干爹,不是爹!”
小囡囡没理他,自顾对着方郗乐,手舞足蹈,笑得口水直流。
小婴儿的笑容能影晌一切,三个大男人逗着她,不自觉得就笑容满面。
过了一会,三人方才重新落坐,说起事来。
现在方郗身体渐渐好转,有些事情就得提上议程,皇家的态度有了,方郗也得给出自己的诚意,不能太过端着。
面子是相互的,彼此都需尊重。
方郗想了想,抱着囡囡起身去卧室拿了一个盒子出来,打开递给李清道:“这是蛮族女子的头面,虽不甚值钱,但颇有意趣,给公主玩儿吧。”
李清也知道方郗在伊州集市上买过一整副蛮族婚嫁银饰之事,接过后,轻笑道:“是婚嫁银饰吧,你不是买了一整套,咋只给头面?”
方郗道:“不是原来的那套,虽不知那银饰主人最终的命运如何,但总感觉不吉祥,所以我把那套送给了一个银匠大师,请他照着样重打一副。这种工艺太过细致复杂,现在只完成了头面,前些日子刚取回来的。”
陈柏升在一旁闲闲道:“清子,你这就不懂了吧,一段时间送一件,惊喜不间断,这叫细长水流。”
哦哦,李清点头,表示明白。
嘿嘿的笑了两声,挤眉弄眼,作着怪道:“郗子,你好奇永乐长相不?要不哪天,我想个辙,安排你们俩见上一面?”
方郗瞟了他一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见过惠武帝,见过皇后,也见过四皇子,只要不出基因异变,永乐的容貌大致可以预测的到。
陈柏升拍手赞同道:“我看行,到时就安排在尘心楼里好了。”
又好奇道:“清子,你见过你家那位了么?”
李清清了两下嗓子:“当然……”他突然想起太傅宋澈那张黑脸,立即改口道“沒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