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倾力而为,为何?因爱故生忧。”方郗叹道:“故此,他们竭力而为,告诉孩子,既便她出嫁,仍有枝可依,有家可靠,可护她一世周全,不用惊,不用慌,往后余生,平安喜乐从容生活就好。”
这句话后被传出,又引得众多当家主母扼腕,一边叹息自己下手太晚,一边暗诽皇家就是不厚道,好东西都暗戳戳地拨拉到他家碗里,一点都不留给别人。
十二月初一,秦王婚礼正日。
由于帝后未出宫,故而秦王之生母,德妃也未能成行。
礼部尚书亲自到秦王府主持。
皇子成婚,自有规制。
《礼记?昏义》曰:“士娶妻之礼,以昏为期,因而名焉。必以昏者,取其阴来阳往之义,日入后二刻半为昏,以定称之。”
经钦天监占卜得出,李清拜堂的吉时为戌正二刻(晚点半),但这之前李清也没得闲着。
天未大亮,前一晚和方郗他们夜话很晚的李清便被内侍叫起,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洗涮干净后,又过了一次艾草、柚子叶熬制的澡汤,最后再在放有百合、禄得、香草等吉祥花草的澡池里泡了一遍。
从澡室出来之后,陈柏升围着他绕了一圈,嘴里啧啧赞叹道:“又香又白又嫩,明显水灵了不少。”
李清朝天翻了个白眼,“洗了三遍,皮都快涮去一层,当然白了。你不也成过亲了,难道那时你不用洗?”
陈柏升回道:“洗啊,但只需洗一次就好,哪像你这么麻烦。”
一旁的礼部官员解释道:“殿下等会儿要去向帝后皇妃叩恩,再去太庙告祖,故要沐汤三次,代表除秽、驱邪和吉祥之意。”
众人这才明了。
用过早膳,李清就随着礼部的人去了皇宫,方郗和陈柏升又去睡了个回头觉,他俩和杨江前一天都宿在秦王府里,主要是为了让方郗不用来来去去的赶大早,反正秦王府里原本的那些莺莺燕燕在正妃要入府前的这几日已被限制在自己院子里,不能随意走动,因此也无需避讳。
当然陈柏升纯属凑热闹,他看到方郗未归家,他自然也就不回府,还逮着方郗和李清就着夜风话明月,聊了大半宿。
到中午时,李清从皇宫回到王府,宾客开始盈门,各皇子、宗室、公候伯、所有不当值的一二品大臣,内大臣、侍卫等等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礼也早到了。
方郗没留在前厅帮忙待客,和杨江两人窝在整座王府里目前唯一真正清静的地方,王府的禁区,李清的书房所在――清明轩。
半靠着摇椅,手持书卷,火盆里的银霜炭烧得房间暖意浓浓。杨江坐在榻上,闭目打坐。
陈柏升不在,他同其他傧相被人逮去妆扮。
所有的喧嚣繁缛被隔绝在一堵墙外,只有隐隐传来的丝竹喜乐之声显示此时外边的热闹喜庆。
咯吱一声,房门被轻轻打开,小内侍走了进来,躬着身道:“方侯爷,快入申时了。”
这是方郗先前交待的,他怕误了时辰。
等方郗到了前院,看到妆扮好的陈柏升和沈家兄弟等人时,差点笑喷,这是谁化妆的,太有才了!不,是有仇!
那一脸白粉,估计涮了好几层,扫一扫,可以包好几个饺子了。若不是陈柏升那张肥脸蛋占有视觉优势,这种妆容之下,很难认得出谁是谁,尤其帽子下,簪在耳旁的那朵大红花更是耀眼夺目,让人不忍直视。
方郗庆幸的拍了拍胸脯,好险!连杨江那张一向没啥表情的脸上,都闪过一丝余悸。
“笑啥,别忘了你也是即将成亲的人了,小心我不给你做傧相。”陈柏升威胁道,不过他一开口,脸上的白粉便漱漱落下,很有“笑果”。
气得喜娘又将他抓了过去,重新涮上一层。
方郗忍着笑道:“我猜想,最早想出这招的那人,估计是新郎自己长得实在有碍观瞻,所以才想方设法把傧相往丑里扮,好有个衬托。”
在场的众人想了想,皆哄堂大笑。地上又洒了一层脂粉,这回喜娘倒是不气,因为她自己也笑得不行。
李清请的全福人是宗正家的大儿媳妇。
申初二刻,全福人先到喜堂“天地码”桌前上香,侧立一旁,再请穿戴礼袍的李清过来向天地桌前的诸神叩首。之后,全福人走到花轿喜车前,拿着一面小镜子对着花轿照了照,谓之“照轿”,意味驱邪逐祟。
这个花轿是在方郗的建议下,特意打制成轿体马车,是为了体贴女方,冬天坐轿太冷,不如马车来得舒服。对此,宋巧雅还特意请李清代为感谢。
申正,羽林军率领的迎亲队伍出发。
羽林军分成两队,一部份执着仪仗走在最前面,随后是提着花灯的名宫女和名内侍,李清身穿皇子礼服,十字披红,骑着系有红绸的骏马护在喜车旁,方郗、杨江及陈柏升等傧相也骑马随护两侧,另一队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