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深山的异响是铁矿招来频繁雷击的说法是方郗建议的,一是因为金属导电,确有其事,自古以来,民间不乏有这种传说,正史野史均有据可查;二是解释给广大民众听的,大多时候,他们只需要表面上一个答案,一个可支撑他们继续安心过日子的答案,很少会去考虑答案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至于其他的那些有心人,他们信不信,就没啥要紧了,或许还可以就此事,而钓鱼,即便钓不到大鱼,小鱼小虾也行,总归是收获。
火弹制作不同与其它,也许前期尚可悄悄咪咪,偷摸进行,可到了后期,它还需临场试验,只要试验,那动静就甭想能完全隐瞒的住。除非在完全毫无人烟的荒漠深处,可那种地方,在现条件下,人如何长期生存,后勤该怎样保障?
当然,最主要的是惠武帝不放心,他老人家说,反正最后都是瞒不过去,还不如就放在朕眼皮子底下,有啥问题也能及时解决。
事实上,确实也如惠武帝所说那样,光是在配方的配比上,工部的那些人就反复实验了无数次,还是不得人意。好不容易趁着年假过了两天舒坦日子的李清,又开始可怜巴巴劳碌奔波充当信使,最终还是方郗良善,没忍心看下去,年还没过完,就亲自去山里呆了数天,手把手的教授,并参于试验,方才解决了问题。
代价是,又感冒了回来,深山里的那个温度,常人都受不住,何况是他。
直到二月吉日,惠武帝御架亲耕这天,方郗还没好利索,故而,别人都被惠武帝拉到皇庄劳作去了,只有他被允许呆在府里当一条咸鱼。
方郗表示,做咸鱼没啥不好,那是需要有大智慧和大幸运的。或许得历经三生三世,积赞下累世功德,才能在机缘巧合下,投得一个好胎,自此走上“鱼”生巅峰。
方.咸鱼.郗摊在摇椅上,一点也不挣扎,就着和煦的阳光,昏昏欲睡,因为还会咳嗽,晚间睡得不太好,趁着白天补眠。
没人知道,他其实很怕黑,在前世就是如此,每晚临睡前必要在角落里亮盏夜灯,有点亮光才能让他安心入睡。
换了一世,这种恐惧依然穿越时空,如影随形,只是被他很好的收藏起来,束缚在心底深处,连杨江也不曾发觉。
有些东西只能自己扛着,其他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人的一生有诸多大恐怖,生老病死,还有,面对自己。
杨江坐在方郗旁边,专注着手头的活,近段时间,他迷上了微雕。
在极微处看时光流转,世事变迁,于方寸间凝聚芳华,镌刻永恒。
一沙一世界。
故此,他遣去一身光华,如普通人那般,向老工匠细心请教,潜心修习。
大宗师还是人,没脱离人的范畴,况且杨江特意收敛去所有功力,因此时常手不随意,意不随心,故而残次品居多,既便偶尔成功的作品也感觉少了几分自然。
“咔,”一个几不可闻的声音响起,杨江手指间的核桃,里面的仕女像上的头发丝断了一根。
他随手放到一旁,又重新拿起一个粗坯继续,神色间没有丝毫不耐烦之意。
技近乎于道,何如?无他,惟手孰尔。
近一个半天,等方郗转醒时,桌几上已摆有一小滩废品。
方郗懒懒的伸了个腰,直起半身,看着杨江手不离刀的样子,摇摇头,这家伙,快走火入魔了都。
不疯魔不成活!
所以他成大宗师!
也不扰杨江,方郗顾自起身,披上外袍,趿拉着拖鞋,施施然走出亭子。
二月咋暖还寒时节。
天虽依凉,但园子里已弥漫着春的气息。深吸一口,夹杂着青草味道,略带凉薄的清新空气从鼻腔浸入,沁入心脾,且让刚睡醒有些晕闷的脑袋顿时清醒。
走到一半,正好遇上老太太一行人。
方郗赶忙上前几步,替过大丫鬟青玉,搀扶着老太太,道:“您还没大好呢,不好好在房里休息,怎么出府了,想孙儿了,使个人过来叫唤一声就是。”
许是年事已高,过年又有些累到,十五过后,老太太就有些不适,田府医和顾老掌院诊断后皆说,无甚大碍,是老年人通常有的小毛病,但还是唬得方继忠兄弟和方郗等人连二月二,老太太的生辰都不敢大办,就怕累了她,且也是避讳,七十三刚过呢。
方郗刚从山里回来,感冒最严重的那几天,都不敢让老太太知道,全府上下瞒着她紧紧的。等瞒不过去时,方郗已好了大半,老太太得知后,舍不得说孙儿,就逮来宁国公兄弟训了半天,还是方郗求情了,才被放过。
老太太笑呵呵道:“没事儿,祖母好着呢,田府医也让祖母多走动走动。”
方郗摸了摸老太太的手,感觉温温的方才放心。
然后扶着她,问道:“您是想到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