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洹有些茫然的眼神,不知他刚才人不在状态,李清扫了一眼,微微皱着眉,提醒道:“骑着马呢,留点神。”
李洹已经恍神过来,闻言,微微一笑,道:“知道了,谢谢二皇兄。”李清的言中之意,他听得懂,也领情。
说罢,他转过头问李浩道:“三皇兄刚才叫我?何事?”
李浩哪好意思重复一遍,只能讪讪笑道:“无事无事。”
话题即被岔开,就不能再续,再说那就有特意针对之嫌,李浩除了暗暗骂李清狡黠外,也不能继续纠缠,就慢慢缓下马速,落下一个身位。
一般的皇朝既便开国皇帝长得再丑,经历三四代之后,经过母亲这方的中和优化,所出子女在样貌上就很少有难看的,再加上人间最顶级的富贵熏陶,自是风度仪态不凡。
几个成年皇子,身穿王爷服饰,骑着马上,个个英姿飒爽,各有风流。
一些很有进取之心的大臣在队伍中暗自观察,估摸盘算,皇上虽在盛年,但为大唐的长远稳定,有些事情是时候提上议程了。
安王现在看起来势力最弱,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一搏之力,势弱也好,求贤若渴,才容易混出头,不像其他三位那样,大腿太粗,不易抱上。
况且,有时势力太雄厚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若一朝子壮父老,如何?
嗯,得好好想想。
思绪纷飞在哒哒的马蹄声里,不觉间,长安城已到。
……
是夜,方郗和杨江便去了趟宁国公府,老人家睡得早,戌正就已洗漱完毕,准备就寝。
方郗他们到时,老太太身穿浅蓝色中衣,披着云肩,半倚在床头,和坐在床前圆凳上的一身闲服的宁国公在叙话。
“祖母!”
“伯父公爷!”
方郗和杨江上前行礼道。
“好好,珍珠去端两杯热水来,不要茶,省得走了觉。”老太太一看到俩人就乐呵,赶紧让丫鬟端茶送水。
珍珠应了一声,先接过方郗脱下来的斗篷,之后走出里间。
“嗯,坐吧。”
宁国公对府里子侄一向黑脸惯了,只有面对杨江时,才缓和了一些道:“有劳杨先生了。”他仍然称呼杨江为先生,老太太可以视之为孙,但他不能理所当然顺着杆子上,这是分寸问题。
杨江微微笑道:“应当的,公爷不用客气。”
老太太对儿子十分嫌弃,表示眼前有了两个乖巧俊朗的孙儿了,谁还愿意看到他那张黑脸,挥挥手,“去吧去吧,忙你的事去,没你在这里堵着,我们祖孙仨个说话还便宜呢。”
说罢还兀自嘟囔着,“也不知道天天榜着脸作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生了个面瘫呢,明明老头子也不这样啊,还有老三也是,打从去了大理寺,那张脸是越来越黑,成天冷嗖嗖,这天还凉着呢,不用他来降温……”
方郗忍俊不禁,但又不好公然笑话自家伯父,只好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勉强压下笑意。
宁国公哪能这时离开,陪着小心,由着母亲絮叨,还得时不时应和两声,显示自己有在认真听训。
老太太年纪越长,孩子心性越重,大家伙儿都宠着她,顺着她发散思维。
说说笑笑了一会,看老太太有些倦意,杨江便让丫鬟侍候着老太太躺下,而后坐到床沿,轻轻搭着她的手腕道:“您若困了,就安心睡,若还不困,想说说话也行,一切随您的意来。”
老太太温和道:“祖母知道呢。”说罢就阖上眼睛,嘴角挂着笑。
方郗走上前,放下一边帐子,遮住光,又到桌几旁吹灭一盏蜡火,好让老太太能睡得更舒适一些。
丫鬟们都轻手轻脚的退下了,一室宁静。
约摸过了两刻钟,屋子里轻轻响起细微的呼噜声,这表示老太太已经进入深层睡眠状态,宁国公轻舒一口气,能睡得好,吃得香,这人就没啥事。
杨江将老太太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掖了掖被角,然后起身,放下另一边帐子。
走到外间,方才对宁国公解说道:“老人家的经脉血管细脆韧性不足,堵塞情况颇重,所以要分多次梳理,且每次之间的间隔要比较长,好让其有时间休养。半旬之后,我再来给老太太梳理一次。”
宁国公抱拳道:“劳烦先生了。”
“您客气了。”
杨江又转头对珍珠道:“老太太今晚会睡得很沉,身上会分泌出些杂质,会有些气味,你们不必惊讶,也不要唤醒她,由她睡到自然醒。等老太太起后,先喝杯温水,再去沐浴,明儿一天的膳食要清淡一些,以流质为主,多喝一些汤汤水水,明儿之后可恢复正常饮食,但也尽量少油少盐,老人家脏腑动力不足,很多东西克化不好,容易沉积。”
“是,奴婢知道了。”
正说话间,方继礼夹着一身寒气走进房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