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很高很蓝,云很轻很淡,阳光不燥,暖风和煦,正是春游好时候。
说起来真正意义上四个人一起出行同游,这回还是头一遭,因此,几人心里都隐隐有些雀跃。
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去。
出游,要么看山,要么看水,几人都无所谓,随便去哪都行。方郗找小厮借了一个铜钱,阳面看山,阴面看水,随便一抛,阳面,就决定往山里去。
出了别苑,一路向东而行,遇到不错的风景,有趣的事物,就下了马逛逛,漫无目的,走走停停,十分悠闲自在。
等到了一座无名山下,已是未正。
无名山山体呈褶皱断层形态,顶平,坡陡,山峦起伏,沟壑纵横。站在山脚下,依稀可见一条羊肠小道如黑带一般,随着山体蜿蜒盘旋而上,令人望而生惧。
按经验,走这种小山道,两条腿比四条腿来得稳当,因此,若要上去,大概率是要弃马步行。
方郗那几年同杨江两人东游西荡,足迹遍布大唐大半个版图,其中不泛险山绝地,故而对这种山势自是不怵。
而李清虽出身皇家,但上马提枪下马诗书,且文且武,爬个山啥的岂有怯之之理。
只有陈柏升是个问题,虽没夸张到手无缚鸡之力,可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
方郗看了看,“要不,咱换个地好了,反正也不是非要进山不可,逛哪不是逛。”
陈柏升咬了咬牙,发狠道:“不用,咱就爬这山,我总得要试试才知道能做到哪一步。”
方郗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道:“好!”实在不行,还有万能的老杨在,怕啥。
李清笑咪咪的用手肘碰了下陈柏升的胳膊,“一起!”
几人决定将只带两匹马上山,一匹驮物,一匹备用,其它四匹寄放在山下人家。
……
山道上,陈柏升身体前倾屁股后翘,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一条搭在脖子上的汗巾子早已湿透。
方郗和李清与他一前一后,纵列而行,两个侍卫牵着马跟着最后。
此时,方郗也有些气喘出汗,李清稍好,呼吸还算平稳,只额前头发微丝。
只有始终不急不徐,距他们一步之远,跟着三人身外侧的杨江,依旧清风明月。
“呼,呼,不行了,歇歇。”
好不容易爬到一处石崖,陈柏升都来不及看看其它,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喘着大气,“老杨,你说我现在练武还来得及不?”
“来得及,但要先减肥!”方郗和李清也毫无形象的坐下。
杨江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包袱,取出几块大巾帕,递给三人,道:“把里外的汗都擦一擦,郗子和柏升把巾子垫到后背心上。”这两人,后背衣服都湿了,停下之后,山风一吹,容易着凉。
歇了一会,待缓过劲来,几人方才能静心观看此地风景。
这是一块向外突出的石崖,站在此处,放眼望去,四周皆是青山,半空中缭绕着淡淡烟蔼,山脚下农舍和绿水被薄雾所笼罩,若隐若现,如幻似真。置身其境,全身顿有轻灵之感,仿佛风一吹,便可飘荡在云雾之间,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
半响之后,陈柏升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都轻盈了几分。
“还是得多出来走走啊~~”
……
与大多数的地方一样,山之中大都有人居住,此处亦是,半山坳里就有一个小山村。
从高处俯瞰,坳中绿树成荫,满目苍翠,山中溪水穿流其外,石舍茅屋点缀其间,隐约可见村民在田中劳作,田埂之上有孩子在奔跑追逐。
方郗看了看天色,就道:“已是不早,今天就到这好了。我们是在这里寻个地方扎营,还是去这村里借宿?”
杨江环视了下四周,道:“这里没有可避风的地方,不太适合野营,去村里好些。”
李清考虑道:“我们人不少,村里有多余的房间供我们借宿吗?”
陈柏升不在乎道:“没房间更好,我们就在村子里的空地上扎营呗,多好玩。”他很是想住帐篷,没住过,新奇啊。
方郗拍拍手道:“中,就这么着,山里应不缺猎物,我们还可以搞个蒿火烤肉啥的,也好玩儿。”
下山对陈柏升稍许艰难,但是被杨江半提溜着一点都不耽误行程,没一会儿,他们便站在了村子口。
此时已入酉初,恰到晚饭时间,村子里炊烟四起,处处盐米油味。
脚步声和马蹄声在村庄的石子路上哒哒作响,引起不少人闻声而出,看着陌生的来人很是纳闷,他们这个村子几乎看不见外人。
有一个胆大的小家伙从父母亲背后忽得就溜了出来,走到方郗他们前面,乌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清澈的光,指着马,好奇地问道:“这是啥?长得不像牛哩。”
方郗弯下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