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可算是死境回生,抚辽镇军胜的莫名其妙。
涉多大军显然没有回师,更没见到半个援军的影子,至于贼军为何仓促间退败,审了俘虏才知是贼军内部出了问题。
司马白直呼侥幸,侥幸,苍天有眼!!
但不论什么原因,总算是胜了。不仅威南得保,更是一战全歼为患鲜卑慕容三十年的劲旅镇北牙营!
仅凭此番战绩,足以让司马白扬名天下!
但司马白心里没有一丝兴奋喜悦,除了亲察各营抚恤伤亡,既不管百姓善后,也不问降卒管束,只交代裴山朔朗精拣出三百精锐骑兵。
之后便于东城墙上一连站了两日,神色凝重,不言不语,久久徘徊,极目眺望!
“殿下用过膳了么?”裴山和朔朗登上城墙,朝侍卫一旁的杨彦问道。
杨彦摇头道:“只是早间吃了两块饼子,便一直待在城头,属下也不敢去打扰殿下。”
“嘘!不要吵了殿下!”
铮锣见裴山和朔朗冒冒失失闯上来,连忙让他俩禁声,生怕吵了司马白清净。
她仍旧是一身戎装,神采飞奕之下更显英姿飒爽。
若是放在以往,朔朗绝不给她好脸色看,但决战之际她一通擂鼓大振军心,着实立了大功,合城上下无不对她刮目相看,礼敬三分。就连朔朗也是内心自豪,鲜卑女儿究竟是巾帼不让须眉!
但铮锣自己事自己知,全赖殿下战前教她,否则那些慷慨激昂之话,那般振奋军心所为,她铮锣哪里能想出来?若非殿下提点,她又怎能让哥哥以及全城军民另眼相待?
是以近日来,她一直缀在司马白左右,司马白连日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在她看来,定然是在筹谋大事!剑眉微皱,眸中金芒似溢的殿下,竟让人如此心安——有殿下在筹划呢!心安之际,却也令她贪恋至斯!
裴山和朔朗这两天以来察观司马白所为,都是一头雾水,殿下大胜之后何以闷闷不乐,只在城头上瞧个什么?他俩互相使了个眼色,便靠上前去。
朔朗先开口禀道:“殿下,城内诸事已善理,三百精骑也依殿下之意拣选整军。”
司马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依旧目视远方。
裴山问道:“殿下究竟何事忧心?”
司马白瞧了瞧铮锣,对她说道:“我饿了,铮锣可否去弄点吃的?对了,就是你上次做的糕点,再做些来。”
“哎呀,自然自然,好的,好的,奴这便去!”铮锣欢呼雀跃,转身飞也似的下了城墙。
裴山和朔朗自然看出司马白是故意支开铮锣,也不点破,他俩全神贯注盯着司马白,知道殿下肯定有极紧要的话要说。
果然,见铮锣离去,司马白方才忧心忡忡说道:“铮锣性子骄躁,有些事我不想让她知道。”
朔朗问道:“咱们全歼镇北牙营,殿下为何仍是闷闷不乐?”
司马白不答他,转身朝东望去,幽幽道:“你们说,周仇老贼在干什么呢?”
裴山瞧出端倪,试探问道:“近日殿下总向东张望,莫非担心乌巢枭兵会自东面而来?”
“哈哈哈,”不待司马白回复,朔朗便大笑道,“裴大糊涂,乌骨军镇的贼军自然得是从赤山堡一线而来,等他们攻破沿途坚堡,那可就猴年马月啦,又怎会绕到咱们辽南背后呢...”
话未说完,朔朗却张大了嘴巴,笑不下去了,便见司马白盯着他僵硬的笑脸说道:“笑啊,说啊!又怎会绕道咱们背后?”
朔朗磕磕巴巴道:“倒也不是不能!乌骨军镇的贼兵从西安平出来,沿鸭绿水径直南下,越大洋河,跨毕利河,至鸭绿海口转而向西,自然就到了咱们辽南背后。以往倒有小股贼匪如此侵扰,但大军若是这般走法,辎重粮草怎么办?千里奔袭之后又在哪里落脚?”
“那你说在哪里落脚合适呢?”司马白手指朝下,指着脚下的威南城反问道。
最佳的落脚点,不是别处,自然便是威南城了!
联想到镇北牙营对威南城的觊觎,朔朗惊出一身冷汗,不确定道:“贼军当真敢如此冒险用兵么?”
“有何不敢?!对于贼军此番侵辽的方略,我先前还看不真切,但审了俘虏之后,我愈加笃定了!”司马白沉声道:“周仇用兵向来阴险狠辣,乌巢枭兵只需快马轻骑,一路走险道来此非是做不到的。最关键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现在情形不同以往了!平郭腹心乱成一团,涉多都统大军顶在三河口,驰援平郭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乌巢枭兵人困马乏出现在辽南境地,又有何人能够阻他?倘若再据威南从背后以袭都统大军,抚辽镇怕是要覆灭于三河口了!届时贼军再以大胜之师合击平郭,统镇将军又焉能不败!贼军既得平郭,便可提兵西进,大将军深陷辽西战场,棘城较平郭还为空虚,你说高句丽贼能否攻下棘城?棘城一破,慕容家根基已毁,辽西数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