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送我家的吧?”
“你什么意思!”二学子这时候若还听不懂,那就白活这么多年了,这些本地人心肠太狠了,就没拿俺们外乡人当人待!
“哐!”
没待二学子再说话,一记重击便打在了他头上,他昏迷前只听见副尉怨恨的说了句话,在俺们家地头上赖了这么久,你们也该知足了!
你们咋就这么恨俺们呢...二学子想不通,他头痛欲裂,血流如注,再也撑不住,疼的昏了过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二学子终于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青石地面。
他认得这青石地面,上等青石方砖,长宽各三尺,从堂屋门口一直砌到院门。这是过年时候,他带着十几个军中兄弟,花了整整十天功夫铺出来的,全村就他一家舍得以青石铺院为路,何等敞亮!
这是俺家!
二学子心中一惊,顾不上头疼便要挣扎起身,却徒劳无功,他手脚都被绑紧,已经动弹不得。他强撑起头朝院里一看,顿时惊呆,两颗头颅随意的扔在院子里,一个满头白发,一个顶着朝天羊角辫——老娘和侄子!
啊!娘,栓子!二学子一声哀嚎!随即隐没于整个屯子的哭天抢地中,没翻出一点浪花,二学子知道,高句丽贼正在屠村!
“哟,醒了,”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是副尉,“从前听你夸嫂子好,爷还不信,今日一尝,味道的确不错!”
二学子闻声望去,只见磨台上趴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两个汉军正按住她的手脚,一个高句丽贼压在她身上,那女人眼神苍白空洞,仿佛一具尸体,任人拨弄!
嫂子!
二学子又是一声哀嚎,试图冲过去拼命:“狗贼,俺杀了你!”
结果依然是徒劳,他同条死狗般倒在地上,除了就地打滚什么都做不了。
“将军,求你了,放了俺嫂嫂吧,俺在军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二学子开始求饶。
副尉一脚踢在二学子身上,骂道:“还功劳苦劳,真是读过书的!你不是会鲜卑话么,你倒去求你鲜卑干爷放了你啊,你不是会说高句丽话么,你去求上国军爷饶了你啊!”
“俺到底和你有什么仇,你这般害俺!”二学子一边痛哭磕头一边求饶。
“什么仇?!俺家弟兄四个,有两个是被你们侨民打死的,就为了和俺们争水抢地抢婆娘!该死的鲜卑杂碎只帮你们,俺们连告冤的地方都没有!”一旁的汉军冲过来就是一顿猛揍,揍完还不解气,顺脚就将地上那颗小脑袋踢飞了出去。
院外一声喝骂响起,便冲进来几个高句丽贼,显然刚才那个脑袋砸到他们了。
“军爷,误会,误会。”那个汉军立时弯腰驼背笑着赔礼。
噌!
一个高句丽贼狞笑着,二话不说,冲那汉军就是一刀砍了上去,汉军应刀而倒,临死脸上还留着谄笑。
副尉和院子里的其他汉军半个屁也没敢放,反倒是通通跪地讨饶,这群高句丽贼更加乐的狰狞大笑,瞧见磨台上的二学子嫂嫂,都是一阵坏笑,互相打了个招呼,一齐围了上去。
“畜生,狗贼,再不滚俺杀了你们,不要,饶了俺们吧...”二学子在地上挣扎着,一点点挪上前要去救嫂子,却一次次的被人如踢狗一般踢翻出去。他盯着嫂子那空洞洞的眼睛,他的眼泪似乎就在这一会全流干了,变的同样空空洞洞。
玩的兴起的高句丽贼忽然端起一支长矛,顶在了嫂子身上,试图贯穿身体。
“狗贼!畜生!”二学子已经喊哑了嗓子,扭过头不敢去看。
高句丽贼似乎找到了新乐子,凑到二学子身边,扳着他脑袋强扭过来,硬让他盯着自己嫂嫂
“放了她,放了她...”二学子嘴里只剩下这一句话,他看见嫂子慢慢停止了挣扎,嘴里流出的血溢满了磨台。
或许是回光返照,她眼睛里竟回复了一丝神采,那个爱他、护他、照顾他、他想保护的长嫂,临死前望来的眼神忽然充满了温暖,一如平日里看他时的那种温暖。她嘴里嗫喏了一声,虽然听不清,但二学子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那是他做梦听到都会笑出声的一句话——二叔,你回来啦...
啊!二学子的哀嚎,全屯子的哀嚎,高句丽贼的狞笑声,汇集一处,响彻四方!
贼兵终于玩累了,对二学子也失去了兴趣,一个贼兵拖着刀走到二学子身前,二学子面无表情,仰头望着贼兵,啐了一口,说道:“爷爷做鬼也要杀光你们。”
他竟说的平平静静,仿佛吃饭喝水上茅厕一般无足奇怪,居然还是用高句丽话说的,因为他怕对方听不懂。
那个高句丽贼抹了把脸上的唾沫,一脚踩住二学子脑袋,举刀便要砍下去。
二学子看着地上老娘瞪大眼睛的头颅,被挑破肠肚的侄儿尸体,还有磨台上浸在血泊中的嫂子,淌干眼泪的眼睛里流出两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