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村的二百余枭兵连同百余三河营汉军,一个也没逃掉,被司马白率军突袭一锅端了。但孔家屯子已经如同其他被祸害的村镇一样,满目疮痍,无有遗类,四处都是被虐杀而死的尸体。
所谓枭兵,军风向来如此,真如夜枭一般无二。但枭兵却也顽强凶悍,二百余人竟没有一个投降的,无一不是死战到底,甚至连活捉也极费力!
战前司马白再三嘱咐一定要留下俘虏活口,但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都恨极了乌巢枭兵,谁也没能收住手,竟然一个活口也没能留下。
汉军倒是投降了大半,但都是底下普通军卒,也没能问出有用的东西。对于这些伙同外族一起祸害屯子的人,也没人对他们客气,通通砍了脑袋,连带高句丽贼的尸体,一总筑成了京观。
司马白的意思是,筑京观也是个手艺活,总要先练练手的!
按照降卒的说法,抚辽镇确实是败了,败于封抽平辽镇和高句丽联军。如同司马白所料,果然是在僵持阶段被乌巢枭兵抄了后路,以致大败亏输全军覆没,抚辽镇军被俘近万!
私传封抽想要收编俘虏,却被乌巢枭兵抢先杀光,筑成了一个宽近三十丈,高达十丈,如小山一般的巨大京观,就耸立在老帽山山下,恶臭冲天,蚊蝇遮天蔽日!
如果说之前众人还希冀涉多能够挡住敌军的前后夹击,但现在侥幸彻底被打碎,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辽东局势已经坏到不能再坏。平郭失守在即,鲜卑慕容覆亡在即,倘若还有人想继续北上,那他纯粹只图一死而已!
司马白看上去依旧心沉神稳,但也只是表面强撑而已,他心里如火燎般焦虑!
他一遍又一遍的默诵本经阴符,养志、散势、实意、分威、转圆,这是他于乱世中的立身之本,他想从经文中找到眼下出路。但他至今只能略窥阴符皮毛,想要得心应手,或是信手拈来,乃至心术水乳融合,却是路漫修远。
其实,他此刻倒有个异想天开的主意,或可解平郭之危,但身边那四百铮铮铁骑的信赖眼神却又令他望而却步,这个担子太重了!他总觉的这个方略还少了些什么,若真要像赌徒一般拿命去豪赌,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荒唐。
但究竟是哪里不对,还欠缺了什么,怎么去完善这个方略,该如何以七术去破解难题,他却一筹莫展举棋不定!
“殿下,他说有事情要禀告。”裴山带着一个满脸血污的人靠上前来。
“我记得你,杀了几个贼兵?”司马白问道。
“三个!”那人的眼神原本呆滞空洞,但提起杀贼,却突然变的炽热,正是被虐杀了全家的二学子。
司马白眉头一皱,说道:“那倒不多,看你身手步伐,不像是野路子,才干掉三个?”
“那三个人都是被他打残后,用长矛从屁股里捅进,嘴里穿出,活生生穿死的!”朔朗在一旁解释道,眼神中满是欣赏。
司马白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倒不太喜欢二学子这身戾气,但想起院子中那具以同样方法穿死的女尸,便也只能叹气而已:“你有何事禀报?”
二学子咬着牙回道:“老帽山上还有三百高句丽贼,叛军也仅有两百左右,我有法子可以带你们偷偷上山,咱们出其不意定能大胜!”
司马白摇头不语,暗道我上山去做什么,就为了多杀几百人?
但一众将士却附和道:“殿下,多杀几个贼狗,何乐不为?”
“高句丽贼和平辽镇的大军已经朝北开拔了,咱们有的是时间杀光那些狗贼!”
“咱们都走到这里了,才杀这几个贼狗,手里还痒着呢!”
“不杀他们,难解心头之恨!”
司马白不置可否,倒也不好阻拦诸将请战。
裴山向来稳重,详细打听道:“你且说说如何偷偷上山?”
二学子便将他那条绕了八绕的小路告知了诸人,他本性敦厚,说完又加了一句:“只是水库现在涨满溢水,怕是不好走人,你们自己要想好,到时候别说俺胡诌骗人。”
“你说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司马白忽然问道。
二学子回道:“坝堤虽然窄,但也可以走人,只是连月下雨,水库涨满了水,已经溢出坝堤。前几日水激坝滑,无法通往,但今日却放晴了,或可一试!”
司马白听着听着,抬头望了望天,说道:“又下雨了!”
话音一落,豆粒大的雨滴已经砸了下来,二学子啐了口唾沫,恨恨骂道:“狗日的贼老天!”
诸将也是一阵抱怨,若是此路艰险难行,强行上山怕是有所不值了。
司马白却是沉默不语,他脑子忽有一阵灵光闪过,阴符经文一遍遍的从他心头掠过...欲多则心散...心散则志衰...经文过脑,似乎要把他先前那异想天开的方略逐渐点亮。
二学子见司马白低头不说话,以为他是怕了,也不敢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