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约。他本可置身事外,回建康做个富贵王公,但此人居然攫取了平郭军权,让一帮鲜卑贵少听命于他,看来也是不甘平庸的。
是了,只要保住辽东臣藩,不管这个臣藩是姓封还是姓慕容,他在晋室朝廷就是大功一件!况且他既然冒死前来游说,总不会是为了胡闹戏耍吧?
事成之后一定要重谢殿下,他毕竟是当朝皇叔,慕容鲜卑都待他礼遇殊荣,堂堂汉人世家岂会落后胡虏?
这般思忖及到天明,封抽又念叨了一遍天赐司马白以振封家雄威,方才迷糊入睡!
梦中他佳运连连,定辽东克羯狗,匡扶晋室以致中兴,辽东封氏威震天下位极人臣,这便要跨海入朝以谢皇恩,咿,海上风浪着实不小,浪头翻卷瞬间高达数十丈,不好,要翻船!
封抽大叫一声,落入海中,呛了一大口水!
“咳咳,莫非还在梦中?”
封抽惊醒,定睛一看,哪里是梦,自家营帐已变成池塘,水没腰深,床榻都已漂起!
“来人!来人!”封抽大惊,一个眨眼的功夫,大营如何变成了河泽?
亲卫一边扑腾游来,一边喊道:“将军!响水河突然涨水,冲过河堤便淹了大营!”
封抽急问道:“营内是何情况?”
“前营还好,水只没过马腿,咱们这里也还凑合,后营早没顶了,全淹了!”
封抽一边骂着天不助我,一边暗自侥幸,总算还有前营无碍!但说话功夫,水又继续涨高,封抽身量中等,竟已淹至下巴!
“天不助我!”封抽被侍卫架扶到帐外,只见帐外一片汪洋,哪里还有大营的模样!
他心里除了懊丧,也是疑惑不已。辽东之地他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常遇天灾洪水,但那个洪水也不是随便说来就来的!近月虽是连绵阴雨,偶有大雨,却决不至于引发响水河洪灾!况且那三河口水坝是他当年下了大力气修的,他比谁都清楚,别说这点雨,便是连降整月暴雨,也足以泄洪分流,除非谁把水坝掘了!
高句丽营寨里也是一片狼藉,可他们地势略高,水最深处也只三五尺,各营盘连着帅帐挤一挤,朝高处挪一挪,也能将就着应付。此刻正一个个忙里偷闲,登高远望,争着瞧平辽镇军笑话,无人不是幸灾乐祸!
周仇虽然衣裤全湿,却难得的好心情,刚接到慕容守军撤离的好消息,就见对手遭了天灾,冲着同样喜气洋洋的高奴子说道:“人若顺,天也助!”
高奴子附和道:“才打瞌睡,老天便来送枕头,天意要我高句丽国运兴隆啊!”
周仇乐的合不拢嘴:“我这两天瞧着平辽军寨似有玄机,早遣了斥候打探,你道怎的,原来封抽老贼悄声悄息的把主力全都移到了南寨,敢情忙着送死呢!”
高奴子说道:“他封抽就没安好心!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赤山守军已撤,慕容鲜卑的投诚怕是不假,这般好时机,正可一战全歼封抽老贼!”
周仇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传令大军待命,只待慕容出击,咱们便紧随其后!”
高奴子笑道:“咱们还需慕容相助?平辽镇军自保不暇,左安君给我五千骑兵,我可一击灭敌!”
周仇捋着胡须也是笑道:“咱们要是先动手,倒显的咱们心急气散,让司马白觉的不把他们当回事。两家刚定了盟约,好歹颜面上要过的去。左右营里也乱,大军出营列阵,也需费点功夫。”
“哈哈,还是左安君思虑周全,某这便去准备!”
平郭城头上更是喜气洋洋,眼见叛军遭受灭顶之灾,都是拍手叫好,大呼痛快!
又有侍卫来报,说东门高句丽大军已拉出兵马正在列阵,高句丽贼看样子要落井下石了!
司马白悠悠闲闲说道:“遣人去给周仇报个信,说城里也灌了水,咱们得倒腾一下,整顿好了便出兵,让他们等等咱们,不要心急!”
“喏!”
阿苏德说道:“高句丽贼虽然被淹的浅,但营寨也已大乱,大寨墙门东倒西歪,禁不得咱们慕容铁骑冲杀!”
司马白却好整以暇说道:“不急,好容易淹了封抽,先让他们互相磕一阵再说!”
“高句丽贼若是一直等着咱们先动手呢?”
司马白冷笑道:“那他们便不是贼了!”
“平郭来人,言城内灌水淹了大军,慕容兵马一时无法整顿出城,让咱们等他一等!”周仇苦笑对高奴子说道。
高奴子神情轻松,回道:“倒也无奇,封抽主力移至南门,慕容自当移军应对,也算他们倒霉被封抽牵累了。不光他们,咱们大军出营列阵不也得花点功夫,反倒给了封抽喘息时间!”
“喘息?!他想的美!”周仇大手一挥说道:“封抽营盘虽没,可惜前军精锐犹在,好在行伍军阵皆乱,难抵我鹰兵一击!既然一时指望不上慕容兵马,我也懒的和他们扯皮,只能靠咱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