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的攻城策略虽然简单明了,却异常见效!
以井栏和投石机为远距离压制,辅以一定强度的轮番攻城,从而牵制平郭城头的守卫,使之无法援助城下的平辽镇大营,其主攻方向则不言而喻了。
两万贼军直扑平辽镇军寨,没有了城头策援,高句丽的攻击更加顺畅,而平辽汉军只能凭寨而守,在一波波进攻中舍命防守反复拉锯。
汉军据寨而守的优势,已被贼军以车轮战抹平。
贼军胜在兵马充足,一轮进攻之后便换军再攻,连翻激战,毫不停歇,战至傍晚,已足足发起三轮攻势,强度依然不减,反观汉军,已渐露疲惫之像!
夜已降临,火把四起,火光如龙如海,照的城下恍如白昼,只闻高句丽大营呼喝震天,竟是要第四次冲锋了。
高钊御驾首日,便要夜战!
裴山一身血污,凝神而望,远处巨大的井栏和投石机便如猛兽一般无二,他眉头紧皱,再这样下去,这些猛兽必然要撕破平郭的喉咙!
非得毁了它们,才能继续守下去!
但这十座井栏上,不论床弩还是兵士都被顶部护罩保护住了,整个井栏前部也由牛皮遮护,想要远距离击毁这种庞然大物基本没有希望。只有突进到面前,或烧,或砍断基座才能毁坏。
但高句丽大军稳扎阵角,严防以待,那本是防范慕容铁骑的阵势,步卒想要突进去,痴人说梦而已!
裴山目前所能做的只有硬撑下去,能扛多久,便扛多久。平辽大寨犄角之势一日不破,高句丽便如鲠在喉不敢全力攻城。
而即使平辽镇大营被攻破,也无非转入城中,赖以坚城全力防守而已,但到那时,却再没有转圜余地了!
裴山知道惨烈守城才刚刚开始!
苦撑?
绝不能被动而守!
裴山眺望北方,殿下,若是你在,你会如何来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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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第十日
高句丽十三万大军日以夜继,轮番攻城掠寨,一刻未停!
又是夜战!
井栏和投石车调转了方向,弩箭和巨石统统砸向平辽大寨,前营门辕已被砸断,寨墙早已稀疏破烂,却也无暇去修,箭石射程之内,谁敢露头?!
正如裴山所料,那十座井栏,五十架投石车,便如扼在平郭咽喉上的獠牙,扼的平郭喘息艰难!
大寨前营已是一片死地,遍布残尸断臂,两军将士不分彼此,尸体纵横相摞,处处血泊已连成河溪,所谓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平辽镇军龟缩于后寨一隅,只等箭石停歇,贼军来攻,便得上前肉搏!但其所凭,却也仅仅只是血肉之躯了!
“今夜再拔不掉城下军寨,本君便要借汝头颅一用了,你的脑袋悬于辕门,多少也能激励士气吧!”高武冲帐下那人扔去了令箭,“若不成功,便去陪左安君吧!”
乌骨军镇新任大都督周鹄却是攥着令箭一言不发,既不应喏,也不忤令。
高武一怔,问道:“汝是不服?当初是谁言三日拔寨,十日陷城的?这军令状可是你自己写的?!”
“非是不服!我不能替父报仇,不能与王分忧,杀我一人,我无话可说,”周鹄满是疲态,显然是多日未合过眼了,他语气一沉,竟带了祈求说道,“但仗不能这样打啊,顺兴君,儿郎们纵想杀敌,却也不是铁打的!”
“你意汉人便是铁打的了?”高武冷笑道,“汝父首级尚悬于敌寨不能瞑目,汝竟胆怯了?!”
“某恨不能生撕司马白,活剥封家父子!”周鹄怒目圆睁,却又哀叹,“我知汉人也熬不住了,但他们却有转战城内的退路,城内守军亦可随时出城接应,可我乌镇儿郎若是再拼上这一夜下来,非耗残了不可!左右也就是这一两日便能破寨,表哥,算弟弟求你,让儿郎们歇一日吧,表哥若担心停战泄了士气,实在不成,实在不成的话,可否让顺镇和京镇的弟兄们先顶一顶,他们毕竟养精蓄锐,闲看十日了!”
“嘿嘿,原来你是这个心思,”高武竟是苦笑道,“你道我是包藏祸心?排除异己?我与舅父十年肝胆相照,共辅大王,便是要借机铲除异己,也不会拿你涓奴部下手啊!”
周鹄默不作声,暗道我父既已殉国,谁知你现在打的什么主意?乌镇精兵耗光了,涓奴部还不任你王族拿捏!今个不换京顺二镇上阵,我绝不再战!我不信你高武真敢砍我,太后已丧兄在先,你便要让周家再丧子么!
“罢了,你是国朝重将,也不该瞒你的,只是想激起你绝死气势,用以迷惑守军,方才没告诉你,我岂不知乌镇不能再战?拿你两万人做个饵罢了!”
“顺兴君慎言!”周鹄立时翻脸,若不是瞅他王上亲弟的身份,哪怕是自家表哥,也得一刀砍了他!
“你差左安君远矣!”高武叹息一声,转而暴怒,“国运之战,我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