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这三万人中了!大寨尽空,守军尽出,城中只剩老幼妇孺,却也都拿起了弓弩刀矛,以御闯家贼寇!
大好山河,家土骨肉,岂能轻易让与贼寇?
所谓拼命,便是用命去拼,此战若不能功成,便与平郭同殉吧!
如裴山所料,乌镇且战且退,毫无战心,汉军如影随形,既将乌镇朝预定方向撵去,又借乌镇散漫军型遮掩自家兵锋。
此时平郭城下两道泾渭分明的大军相向而行,高句丽大本营里兵马涌出,由东直入平郭东门,而乌镇和汉军自西北而来,冲高句丽大营而去。
平郭城陷在即,两股潮流各安心思,一时间竟各行其是,相安无事。
但高句丽大本营很快便发现撤兵回来的乌镇有异,一道军令从点将台而出,命攻城之军分出一部前去支援,但出乎高武所料,这道军令石沉大海,竟无人理会!
原来各军镇都抱了同样心思,辽东最富庶的平郭就在眼前,些许丧家之犬,容后再议,都只道让别人先去拦一拦便是了!
汉军自西北长驱而下,不时便已斜插东城正前,兵锋所指,不是别的,正是扼住平郭喉咙的井栏和投石机!
两道洪流终于碰撞,高句丽大本营前一时混乱不清,各军纠杂一团,忽见一条火龙平地而起,节节拔高,直蹿夜空!
继而两条火龙,三条,四条,五条......燃于高句丽大营之前,火龙狰狞而上,渐渐连成火幕!
高武目瞪口呆,是谁烧了井栏和投石机?!
是谁干的,倒也毋庸置疑,高武只是不知,汉军是如何一路欺到大营跟前的?!
“不杀周鹄,不足平吾恨!”高武咬牙切齿,“传令顺镇高寅,半个时辰内剿了作乱营前的汉狗!”
“万幸已克平郭,烧了就烧了吧,以后再造就是了,王弟运筹帷幄,功在社稷!”高钊不知何时登上了点将台,隔着火幕望向平郭,“多好的城,多好的土地!列祖列宗,看看吧,儿孙们为大高句丽挣来了百年国运!”
高武眼眶一热,强忍泪酸,哽咽道:“自东明圣王开创基业,一百年了,咱我们终于从穷山恶水里走出来了!咦,城里什么情况?”
高武揉了揉眼睛,努力朝平郭看去,平郭火光冲天,似乎整座城都陷于火海之中!
怕是入城之军在屠城了,可这火也烧的太旺了,竟有些诡异!
“让儿郎们乐一乐吧,”火光中,高钊踌躇满志,“草拔尽了,以后才好种地!”
高武却渐渐凝重起来:“传问京苏蒙社四镇,速报东城战情!”
高钊见弟弟语气不善,便不再多言,只在旁看他指挥调度,这个弟弟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一应军务委与他执掌,绝出不了乱子!
“报.....顺镇来报,营前汉军只留一部断后,其余已向北门退去!”
高武大骂道:“高寅是闲散了骨头么!汉狗在眼皮底下烧了咱们这些家当,他竟也放人从容归去?!”
“顺镇来报说,乌镇乱兵挡在汉军之前,冲乱了顺镇行伍,高督不忍伤及同袍,才让汉军得逞退走。”
“报......京镇来报,东城门内忽燃大火,火势太猛,大军无法冲进城去,苏蒙社三镇回报亦同!”
高武面色一紧,急问道:“已经冲进去的兵马呢?”
“大火隔绝城门内外,联络不上了,只听闻城内有厮杀声!”
“传令东门诸军镇,转攻北门!”高武见形势有异,一道道军令发出,见身后亲随欲言又止,不耐烦问道,“还有何事?”
那亲随一阵犹豫,才回道:“据传,城前将士有人听到,城内的厮杀声,像是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