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可真是跟了一个好主公啊!”仲室绍拙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望着铮锣离去的身影,阴阳怪气的嘟囔道。
司马白冷哼道:“大统领若是也想另谋高就,我岂会拦着?”
“属下还真没地方可去,这辈子赖定主公啦!”
“赖着我?哪天我若中毒暴毙,你这个高句丽贼就是现成的凶手。”
仲室绍拙宽慰他道:“殿下为慕容鲜卑做的事情,不啻于再造之恩,且放宽心就是了。”
“再造之恩?斗米恩,担米仇啊!”
仲室绍拙苦笑道:“殿下就是看的太明白了!何妨糊涂一些,你瞧给你熬药用的老参都是最好的,每日里送来的瓜果点心也都是最新鲜的,听说还都是大将军夫人亲自挑选的,若要害你,还需这样供奉你?照我看啊,即使在这小院里住上一辈子,也绝不会受了慢怠!”
司马白瞥了他一眼,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这辈子就图个衣食无忧是吧?”
“这样的世道,衣食无忧还不满足?”仲室绍拙摇头叹道,“好不知足啊!反正我是沾了殿下的福分,每日有酒有肉瓜果不断......”
瞧他这一副满足的样子,倒也不是虚言,司马白每日里所有的膳食,总被他抢先品用,司马白每每落个残羹冷炙,亏了这个主公好说话,只是苦笑一声,从不计较。
“咦,今日的瓜果怎么还没送来?点心也没见着。”仲室绍拙忽然认真说道。
“那你不妨去后厨找找看,铮锣走了,以后你便当个管家好了,上下揩油,真是肥差!”
仲室绍拙真的点头应承下来,只见他转身出门,直奔后厨而去。
司马白轻叹道:“恩里由来生恨,快意时需早回首啊……”
没过一会功夫,后厨竟传来阵阵争吵声,司马白起身便朝后厨探去,他心里纳闷,仲室绍拙总不至于当场抓住了下毒的吧?铮锣前脚刚走,这就下手了?
果然,是仲室绍拙在同后厨的老太婆斗嘴,倒不是因为下毒,而是听了仆人妄议主子。
司马白看的出来,那个尖酸的老太婆若是再继续骂下去,面红耳赤的仲室绍拙难免要拔刀子了。
司马白跨进后厨,二话不说,揪起仲室绍拙便走,此刻杀人可不合适。
“殿下,你别拉我,我若不给她们点教训,她们便忘了上下尊卑!”仲室绍拙犹自嘴硬,阵战上他是好将军,但若论骂街斗嘴,他差了那老婆子不止一条街!
司马白只觉脸上羞红,他司马白的部属,可还没寒碜到要同仆妇一较高下!
他低声骂道:“你好歹也是一军统领,也不怕堕了身份!”一边不耐烦的冲那帮婆子挥了挥手,意思是赶紧散了,我没兴趣追究!
岂料那老婆子竟是语出惊人:“一军统领?都被禁在这里了,竟还当自己是主子呢!”
仲室绍拙先是一怔,接着便气的七窍生烟,不说司马白堂堂郡王之尊,便是他小族出身的,也没受过仆妇的凌辱!
“哪个被禁在这里的?剑呢,我剑呢,我若不宰了这刁婆子,枉姓仲室!”
那婆子吵架的本领着实了得,一边无视仲室绍拙的威胁,一边对身旁婆子小婢女们说道:“老娘早说了离这煞星远点,早走早利索,你们偏图这里舒坦没人管!这个煞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咱们竟还敢挨着他的边儿,这下害祸上身了吧,人家要杀咱们哩!”
煞星?祸害人?
司马白楞在当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同那婆子鏖战,他知道自己名声不好,但自入慕容一十六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羞辱!
而且是一个帮闲婆子!
他原本就不算好脾气,便是有意藏拙,这下也是忍不住了,冷冷的问道:“你这婆婆倒是说说,究竟哪里有煞气,又是谁祸害人的?”
司马白一路尸山血海走过来,这气势一开,便是羯赵三军大元帅支雄,都失魂落魄而被砍了大纛,何况一个婆子?
原本桀骜不羁的婆子只觉膝盖一软,噗通跪了下去,结结巴巴说道:“老奴也是听说,殿下乃是太白杀星转世,走到哪里都有兵祸.....”
仲室绍拙一脚踹了上去,大骂道:“再敢妖言惑众!”
司马白一把拦住仲室绍拙,冷哼道:“你让她说!”
“都是,都是那些从辽东逃难来的人,说殿下前脚到了辽东,辽东便乱了起来,殿下到威南连一日都不足,镇北牙营便兵临城下,这个辽东兵乱,都是太白作祟!”
“那是俺们筹谋已久的,与殿下何关?”仲室绍拙勃然大怒,“若无殿下纵横捭阖,那些人还有命说风凉话!”
司马白却好整以暇,乐呵呵道:“你们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谁若能说的我动怒,我便赏他一锭金子!”
仆妇们互相看了看,或是想起这二人已经失了势,也或金子相诱,慢慢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