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番话,阿虞眼前一亮,咀嚼回味了一番,方才沉吟道:
“很是有些道理那也怨不得晋国人报复了,自己人被杀了还侮辱尸首,谁能忍的下来?说起来,倒是咱们做主人的不是了,既请了人家做客,却不能护人家周全,只能由的他们自己讨回公道!待会见了南康姐姐,她不提还好,若说起此事,我岂不羞愧?”
这个阿虞竟是个异常讲道理的!
小乙连忙安慰道:“主子何须自责?关主子何事?南康公主是个清雅性子,岂会让主子难堪?”
阿虞忽然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我见了南康姐姐那般出尘脱俗的人物,还以为上邦贵宾都是如此风雅,但报起仇来却如羯人一般凶狠!他们都说晋国人只顾风流不谙武事,这样瞧来,却不是真的。”
“主子有所不知了吧,”
小乙仿佛一肚子的小道消息无所不知,又扮起了那副神秘模样,
“晋国使者,是了,就是那个会稽王司马昱,自然风雅有礼,原本也只是向大王讨公道的,大王再是拿羯人没法子,也只能满口答应,却以天师寿辰的借口缓了几日,两家说好待天师寿辰后再追究。
她顿了顿,吁了一口气,才又说道,
“可谁料道,晋国使团中有一个昌黎郡王,叫做司马白的,真是同羯人一般狠辣,居然是个仇不隔夜的主儿!那些羯人就是他带人杀的!”
“啊!竟是如此?那昌黎郡王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擅自寻仇?”
阿虞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我若敢忤逆阿爹阿娘,他们不知要怎样罚我呢!这个司马白这个人好狂妄!”
小乙认真的点头道:“这事绝对没错,人家昌黎郡王也同样没打算遮掩,这些事当天便传开了。”
阿虞连连摇头,她是个极乖巧的女儿,父母兄长之言便是她行事规矩,从不敢逾越礼制半步,哪里能想象那个昌黎郡王竟敢擅自杀人!
“听说那个昌黎郡王身高一丈,燕颔虎须,豹头环眼,血盆大口,一嘴獠牙,能手裂虎豹,手中宝刀御衡白可断金石,是个杀人盈野的猛将!手底下坏了无数羯人性命,方和羯人结了死仇,羯人之所以杀晋国人,听说就是要找司马白寻仇!”
阿虞听的胆颤心惊,酥软小手连连按抚胸口:“太吓人了!是了,也只有这种凶神恶煞的才能干出那等事!”
小乙将声音压的极低,阴森森说道:“凶神恶煞算什么?传闻那人是太白凶星应世,太白不去,刀兵不断,凡他所到之处,必生兵祸的!”
“竟是这样的人?”
阿虞忽然怔住了,蹙着眉,竟似抱打不平的叹了口气:“岂非走到哪里都要被人骂啊”
小乙心里暗道,这世上真是没有比郡主更讲道理的人了。
二人议论着近来京中发生的事情,不觉时间过的快了些,车驾绕过一条街巷,终于望见了驿院的大门。
可驿院门前偏偏是出城去西山的必经路,自然是被车驾行人堵的严丝合缝。
阿虞再也忍不住轿厢中的闷堵:“只这几步了,咱们下来走一走吧,南康姐姐一定等的急了。”
小乙望了望,不过百步的距离,走一走也无妨,便点头道:“主子稍待片刻,我让人先去通报一声,咱们再去不迟。”
“已经让南康姐姐等了这许久,随便差人报信怕是失了礼数,还是你去一趟吧。”
小乙呵呵笑道:“好嘞,好嘞,我家郡主最是礼数周到了!且等着我,这里人太多,不要随便走动。”
小乙撑伞下了车,第一件事,便对随从们安排了一番。
蜀中承平日久,富贵人家最讲排场,宫中尤甚。
八名女使在郡主车驾前分立好,清一色的花边绿叶小伞一撑,煞是秀丽好看。
接着随行十来个太监都在外圈站好,太监们有打伞的,有穿蓑衣的,小乙嫌不齐整,全让撤了雨具。
她看了看,还觉有些欠妥,便又向护卫的金吾都尉交代了好几句,那金吾都尉一声喝令,只见那一队三十六个金甲卫士唰的分列整齐,便展开了仪仗。
小乙瞅了又瞅,只觉轻车简从的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好歹图个整齐规矩,这才带了两个小宫女和两个小太监朝驿院款款而去。
驿院门前是广阔一片空地,但自大门处十丈许,垒起了一圈长长栅栏,被一营执金吾守的密不透风,任由栅栏外车马堵的水泄不通,栅栏内却只鸟不允落地。
但凡是想进去驿院的,都要一律严查,说来门前拥堵倒有一半是由于这个原因。
乱确实是乱的,但主事人也是没有办法。
各方诸侯都是道途遥远,不乏穿国过境的,为着安全也为着体面,都没少带护卫兵马,更不提随行奴仆了。
单算各方护卫兵马,林林总总各方诸侯,护卫从数千到几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