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道大上的论辩极其激烈,所有人都做好了挑灯夜战的准备,但主人却似乎最先不耐烦起来。
正午刚过,大上的辩论忽然就分出了胜负,不是晋国技高一筹,而是羯赵河间王被晋国主辩殷浩骂恼了,差点抽了刀子,一句还啰嗦个鸟,竟而摔了杯子,拂袖而去!
整个羯赵使团自然也群起离席,如同来时的浩浩dàng)dàng),就这样浩浩dàng)dàng)的下山而去。
说不辩,就不辩了!
自然,晋国赢了。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傻了眼,却也不碍论筵圆满礼程。
微服而至西山的李寿不计虚礼当庭现了,亲自向晋国祝贺,并在所有诸侯面前明言,渴望这论筵盛事来年能挪到建康举办,而成国一定遣使赴筵!
李寿这话是何意思,再傻的人也听出来了!
果然,李寿接下来的话,也不出有心人的意料。
他郑重邀请司马昱明大对奏,而这廷议要议些什么,也已是和尚头顶的虱子了。
两方想必早已准备好了国书,只待明廷会,成国便要向大晋献表称藩!
从光熙元年李雄称帝割据,到如今咸康四年,整整三十二年,蜀地终于要在名义上回归大晋司马氏了。
不动兵戈而宣抚一国,对于偏安江东的司马氏而言,这是数十年未有的盛事,没有比这更能告慰祖宗的了。
会稽王司马昱几乎喜极而泣!
而就在这喜气洋洋的时候,就在羯赵使团下山不到一个时辰,兵变的奏报到了,山下的狼烟也像印证奏报真伪一样,随之而来。
李寿听到兵变奏报后,只觉天旋地转,对手筹谋如此周全,简直就是环环相扣,根本不与他应对的机会。
此刻他与世子李贽连同一众心腹重臣都在西山,已是插翅难飞,恐怕要被一窝端了!
晴天霹雳!
劈的李寿心如死灰,也劈的司马昱如丧考妣!
成国换了主人,献表称藩这事还作数么?
“恐怕是羯赵在背后捣的鬼。”桓温附耳司马昱悄声道。
话音刚落,又有人来报,竟是羯赵河间王递的函,说只要李寿下山投降,羯赵愿做保人,保李寿一世平安和富贵。
谁在叛军背后撑腰,还用揣测?
无疑了!
司马昱不想起石宣那句还啰嗦个鸟,被戏弄的恼羞愤然心头:“我说石宣怎么说走就走了,想来咱们一直在人家毂中啊,亏那厮竟还演到最后一刻,他不去当戏子真白瞎了那副好眉眼!”
桓温长叹一声:“竟瞒的一丝风声不露,不动则已,一击必中,中则抵定大局,这绝非一之功啊,下,咱们这亏吃的不冤。”
司马昱品味片刻,恨恨道:“蔡卿办的好差事!他不是下棋么,待到回京,我非得奏明陛下,让他回家安心下棋去!”
“昱王!”桓温压低声音,急道,“你当咱们还能平安回京么?!”
“啊!你是说,叛军要拿咱们当投名状?”司马昱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荀羡何在?!”
“在驿院啊!还有南康......”桓温紧紧拧起了眉头,想到此时成都城必然已大乱,心头好像被一刀一刀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