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赵南路先锋军自破江陵之后,便一路东进,刚刚攻克了沔城。
按照包揽胜军大都督逯明的提议,南征大军旬日即临江边,这南路先锋已有了江陵打底,也无需再费气力去与羌氐争功,之后就以沔城据点,由包揽子每日出城清剿残敌,乞活军则沿江搜罗舟船。
可晋军早便龟缩武昌和邾城,从这汉水之南,江水之北,朝东一直到夏口的广阔三角平地,哪里来的残敌可供包揽子两千精锐弓骑清剿?
奇袭襄阳得手,拿下晋军留放的大批战船,这些运力能将晋军送到襄阳,也便能将赵军送到武昌,已堪为南征过江之用。况且战事一起,江汉一带早断了商旅,让乞活劲旅千人沿江去搜罗渔舟吗?给南征大军打鱼吃?!
其实逯明的言外之意,诸人都心中了然。
逯明已然是开国五老之身,除了异姓王,功无可赏,爵无可进,已无丝毫进取之心。所谓每日出城清剿,纯为杀戮泄愤而已。
泄晋国杀子之愤!
至于拿谁泄愤,也是勿须多问的。
逯明没有进取心,贾玄硕更是无欲无求。
此番南下发了一些财,足够广宗流民三五年用度,贾玄硕早就知足了,乐得消停一阵,哪怕现在调他麾下雷镇回师中原,他都没有二话。
倒是石闵,得知逯明怠慢南征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
他在沔城停了下来,但中路的蒲健和北路的姚襄可不会等他。同为军中后起之秀,这一步落下,以后怕是步步落下了。可是这也没得比,蒲健和姚襄都是一军统帅,无人掣肘自然可以锐意进取。
他这里却既要忍受逯明的霸道,又要应付贾玄硕的孤傲,夜深人静之时,便难免时时惋叹一身本领无处施展,乃至一度嗔怪天王爷爷亲疏不分,不知疼人!
一场大雾起的突然,过了晌午才渐渐散去,乞活军已接了军令,全军上下一律不得私自出城。据玄帅所预,接下来两日仍然会有大雾,忌行军,宜休整,严守城防之余,可饮酒。
小册子今日不当值,又赶上玄帅休令,午饭后美美的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已是精气神十足。一个筋斗翻起,一瓶老酒揣进怀,左手拎起鱼竿,右臂挎着竹篓,出了营房,哼着曲儿一步三晃,径往城角处的一条小溪而去。
如今这沔城被羯人杀的四下里血腥一片,活人都被圈进了包揽子大营,唯有那处小溪很是僻静干净,是小册子前日搜城时瞧见的妙处。溪中鱼虾颇肥,是以一得了空闲,他便兴致勃勃的前来打打牙祭。
不怨小册子这么悠哉,他实在没经历过这种好日子。不单是他,半月来,乞活雷镇这千将士都过上了这辈子最舒坦的日子。
从白帝城搬箱子装船起,上了船顺江而下,一路上便开始三餐照点卯时管足了吃喝。轻松拿下襄阳后,更是不敢想象的顿顿有肉。一路行军到沔城,江东的富庶简直晃瞎了眼睛,一场正经仗没打,只跟着羯人后面捡剩下的,就搂满了腰包!
不少人都开始遐想待到打下建康能攒下多少家当,夜里胡侃,甚至有人吹嘘,两房媳妇百亩地是板上钉钉的。
但小册子却懒得做那白日梦,他这辈子就一个心愿——选入雷镇选锋!那才是长期饭票,到死都是一日三餐,三天一肉!
甩开鱼线,鱼儿陆续上钩,不稍时便攒了半篓子肥鱼。小册子收起鱼竿,就地生上了火,架起了肥鱼,刚要兑着老酒美美喝上一顿,却又觉的少了点什么。是近来吃的太好,竟想嚼上两口草根,唾骂了自己一句贱命,便又起身往四下寻了去,这溪边必是少不了野菜的。
他正寻摸着,忽闻身旁草稞子里传来一阵声响,圆圆的眼睛半暇着扫去,下一刻,刀已出鞘,一个俯冲掠过十步之距,兔起鹘落之间,便从草稞子里揪出了一个女人。
“哈哈!肥鱼美酒小娘皮,这究竟是什么神仙日子!”
小册子咧嘴乐着,一把撕破了女人的衣裳,入眼一片白腻,他圆圆的眼睛瞪的铜铃一般,不禁抹了一把口水。
那女人后颈被小册子一只巨掌捏住,如同被提在半空的小鸡,两手两腿拼命挣扎,却根本不济半点用处,只听哧啦一声,连内衣都被撕了去。
女人大叫着,窘困的想死都没有门。
“俺们乞活军不杀汉女,俺只乐呵乐呵就好,既不打你,更不吃你,你叫唤个啥?引来羯狗你就如意了?咦,这是什么...”
小册子忽然怔了一下,巨掌一松,把女人扔到了地上,一只脚踩着不让她逃,却俯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本书,乃是女人被撕扯衣服时掉落的。
他翻开一看,顿时大喜过望,比刚刚见了女人还要兴奋,
“这是你的书?你是识字的,对么?!”
那女人一脸惊恐点着头,便见小册子喜形于色,不但松开了脚,还有模有样的做起了揖:“女先生,学生失礼了。”
那女人